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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瓔哦一聲說:「是這樣的,畢竟單個月就為幾人辦慶宴頗顯鋪張,不如分為上下半年地過,上半年為這幾人慶祝,剩下的人下半年再辦宴會。」
徐琅蹙眉,手指輕輕揉搓紙張的邊角,遲疑道:「可眼下酷暑難耐,陛下要讓高娘子和其他郎君們打馬遊街,這樣是否不太合宜?」
沒有什麼比這更不合宜了,高溫,人的心情就煩躁,負面情緒積攢,心裡不舒坦,就易生厭惡之情。
徐瓔滿意地說:「他們考中時正嚴抓奢靡,不敢大擺宴席,算是我欠他們一場慶祝宴會,但設在七月我是有考慮的。」
徐琅眉頭鬆了松,專注地望著她。
徐瓔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首先,七月是下半年的開始,是承前啟後的月份,方便總結上半年成績,展望未來,同時也是給考進薈萃閣卻還沒有適應的學子指明方向,便於下半年的工作開展。」
「其次,七月七乞巧節,有情人相會,就是要敲鑼打鼓,風風光光出行,展露風采,若是機緣到了,就此解決人生大事,也算一樁美事。」
「而且七月流火,天氣轉涼,哪裡還有那般炎熱,說不準一轉酷暑,開始涼快的好天氣,這可是個好寓意。」
徐琅被徐瓔說服:「陛下所言有理,不過……後日就舉行,會不會太趕了?」
徐瓔道:「無妨,上午巡遊,正好百姓出工,讓眾人都知道這件事就行,下午開席用飯,現在開始準備的話應是來得及的。」
徐琅緩緩點了下頭,「好,我即可吩咐下去,讓人準備。」
劉緒接到通知,後日參加薈萃閣的慶生宴,他詫異問道:「誰的生辰?陛下給他這麼大面子!」
盧漸頓了頓,「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說是七月以前生辰的士子。」
劉緒迷惑不解,這又是要做什麼。
高筠也是稀里糊塗地被叫走參加什麼薈萃閣生辰宴,天蒙蒙亮就坐上馬,鑼鼓開道,在大道上才聽清楚,原來是幫她和其他十個人一起慶祝生辰。
她的生辰都過去百八十天了,現在慶祝未免有些奇怪,不過與此同時,另一種特異的感覺洋溢心間。
——陛下竟然專門幫他們辦生辰宴!
古往今來,誰人能有如此殊榮,皇帝親自為其慶祝生辰,天大的榮耀竟然就這樣猝不及防降落在他們頭上。
太陽出來以後,溫度漸漸上來,眾人既喜悅,又熱得不行,而且腹中空空如也,餓得眼冒金星。
但是當他們看到人群里羨慕的眼光時突然就覺得值了,精神立馬振奮了,神采飛揚,飢餓和高溫都不算什麼事情,汗如雨下依舊□□著微笑。
道路上的百姓紛紛感慨,果然不是凡夫俗子,他們竟然渾然不覺天氣炎熱,笑得分外燦爛,非常人。
徐瓔等了半天,仇恨值一動不動,見沒有什麼效果,就讓人把他們叫進來,提前開席。
高筠和其他幾個人換了衣衫,頂著眾臣羨慕的目光進殿來拜見徐瓔,簡單說了幾句,入席落座。
徐瓔拍拍手,上演經典節目,北狄可汗獻舞,如果西戎可汗沒死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讓他們倆斗個舞,西戎可汗死得有點可惜了。
這樣想著,仇恨值緩緩爬升幾個數字,聊勝於無,徐瓔揮手讓北狄可汗坐回去,將目光放到劉緒身上,「聽聞劉相的劍術曾經也是一絕,不如請相公舞來,讓我們這些小輩的長長見識?」
北狄可汗見徐瓔對他的舞蹈興致寥寥,一股不平的火氣直衝上頭,本來他該高興,可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悵然若失,心間瀰漫著酸溜溜的氣息。
而劉緒冷不防被點名,執箸的手懸停在空中,他懷疑自己幻聽了,哪有小輩讓長輩當眾舞劍的!
眾臣靜默無聲,眼下青州之危還沒解除,他們自身都難保,也顧不上幫劉緒說話了。
劉緒餘光斜了其他人一眼,淺淺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既是陛下想看,老臣便獻醜了。」
仇恨值倏地飆升,徐瓔心滿意足地撫掌,讓人給劉緒送劍。
劉緒起身,接過劍,立在中央,緩緩抬起眼皮,銳利的目光射出,宴席上他的人紛紛低頭,鵪鶉一般縮著,章余和其他官員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去了,只有徐瓔捏了一顆葡萄放嘴裡,興趣盎然。
不得不說劉緒的身子骨不錯,手裡拿了劍就起范兒,毫不含糊,出劍,迴旋,乾淨利落,每個動作所使的力氣都是飽滿的。
徐瓔忽然眯起眼,劉緒這是真功夫,他怎麼就是不動手結果了她?也太寶貴他的名聲了吧!
留著,繼續薅仇恨值。
劉緒舞完劍,停下來平復氣息,把劍還了走回自己的位置。
宴席上一般不會是真去吃飽喝足的,劉緒的劍術結束以後,被祝賀的十一個人挨個向徐瓔敬酒。
高筠聽聞此次生辰宴是要檢查他們辦公成果的,趁著劉相舞劍的工夫組織語言,在敬酒的時候開始陳述:「陛下,自臣下入薈萃閣以來,協助工部處理雜事,熟悉公務以後承蒙厚愛,接手役人寢所相關事務,主持女醫學院,高筠自知尚有諸多不足之處還需各位明公提點,多多學習,日後臣下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解國民之苦。」
徐瓔頷首微笑,「你做的很好,可堪薈萃閣表率。」
眼見高筠得到誇獎,旁邊有人憋不住自己的大料,陡然站起,走到大殿中央,伏首道:「陛下,學生盧煒要彈余偉文冒領同窗好友秦暮文章、殺人滅口之罪,余偉文入仕後於臨平監主持鹽務,卻以權謀私獲以暴利,欺凌鹽商,與留後院勾結,致使數十人求告無門,投河自盡,百姓飽受欺壓,請陛下立即解除余偉文職務,回京受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