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見徐瓔滿臉自信,夏承烈也不好說什麼。
一夜之間,隊伍倏地縮水,逃走大概有兩百多人,徐瓔在人前痛心疾首了一番,表達對王師的絕對信任,然後又陸陸續續跑了百餘人。
這些逃兵對徐瓔沒什麼大影響,還節省口糧,倒是把後面的追兵弄迷糊了,不明白怎麼一個往東跑,一個往西跑,哪裡都是王師兵士。
他們懷疑徐瓔改變方向,卻不知她往哪裡去了,急忙傳信回長安。
徐琅眼睜睜看著一支千人隊伍逐漸削薄,為此感到擔憂。
每每提起,徐瓔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徐琅便也說服自己,道:「夏統領還在便好,雖然他領兵打仗不行,但武藝超群,定可護陛下無虞。」
打仗不行?
徐瓔耳朵微動,捕捉到關鍵詞,摸摸光滑的下巴,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打仗不行好啊,這邊北征的主將突然就有了。
接下來的幾日,徐瓔對夏承烈是越看越滿意,心情大好,沒管逃兵,領著幾百人的隊伍順利抵達幽州。
幽州刺史一早就收到消息在城門口迎接,他對這位從祭天殺出來的女帝確實頗為好奇,但他親眼看到時,不免還是震驚了一番——
長途奔走,再怎麼意氣風發都消耗盡了,又時常頂著大太陽趕路,在宮裡養得白白淨淨的徐瓔和徐琅都黑了好幾個度。
徐瓔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問題,膚色黢黑,跟剛從礦洞裡出來似的,一次和徐琅在河邊休息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膚色比徐琅相差甚遠。
幽州刺史愣了好一會兒,才按著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小聲跟下屬抒發感想:「這陛下……不愧是天選之女,果然不同凡響,頗有明君之相,王師更是威武雄壯,氣勢非凡。」
徐瓔抵達幽州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躺在綿軟的床榻上舒服地喟嘆。
野營一兩天還行,時間長了真受不住。
晚上刺史特地為徐瓔接風洗塵設宴,徐瓔實在捨不得暖熱的被窩,拒絕了,問徐琅想不想去,徐琅到幽州後精神抖擻,二話不說就接下這份差事。
第二日辰時,徐瓔睡醒起來吃早飯,徐琅走進來,滿臉寫著不悅,徐瓔放下筷子,拿絹帕擦了擦嘴,擺手讓她免禮,問道:「怎麼了?」
徐琅道:「先帝命何崇光鎮守幽州,如今卻擁兵自重,昨日接風宴竟然稱病不來,陪席官員也多是微末小官,哪有將陛下放在眼裡!」
「何崇光?」徐瓔記得他是先帝潛邸時的將領,不服她很正常,徐瓔思慮少許後道:「既然病了,那就讓他老人家待在府里安心養病吧。我們不是帶了幾個太醫嗎?正好請太醫給他瞧瞧,也別用雜事去煩擾他。」
徐琅聞言頓時舒坦一大截,展顏笑道:「還是陛下有主意。」
飯沒吃完,徐琅就帶著太醫去將軍府,徐瓔聽說把何崇光氣得不輕,差點假病成真病。
不過徐瓔沒理他,休整好以後,她立即下旨命王師統領夏承烈為主將,代替何崇光領兵上陣。
可以說徐瓔的這道命令震驚了所有人,一方面是因為快,另一方面是因為徐瓔以夏承烈替代何崇光。
「陛下怎會用夏承烈,不知他連丟三城,棄城而逃嗎?」
牛六聽到四處都在議論統領夏承烈,得知夏承烈曾連丟三城,登時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夏承烈安生地待在長安便罷了,怎麼還敢腆著臉做主將?真是厚顏無恥,丟盡夏老將軍的臉!」
「夏家人都死光了,就他丟城還心安理得地窩在長安,可不厚顏嘛,倘若換做是我,我早羞愧地刎脖子了。」
夏統領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牛六捏緊拳頭就要往前沖。
倏地,背後伸來一隻手抓住他的臂膀,一把將他扯去。
「大兄?」牛六看清楚攔他之人,沒想到夏統領會出現在這裡。
夏承烈拽走牛六,警告他:「莫要惹事。」
「他們詆毀你。」牛六不服氣。
夏承烈垂下眼帘,「他們說的確實沒錯,連丟三城後,我心中膽怯,作為主帥臨陣脫逃,他們罵我是應該的,陛下不該用我。」
牛六震驚,但他依然堅定道:「大兄,我與你相處的時日雖短,可大兄處處照顧我這一無權無勢無甚用的伙頭兵,我相信大兄不是輕易棄手下將士性命於不顧的人,當時那樣做,一定是因為有什麼難言之隱!」
夏承烈抬起頭,聲音驟然冷降:「沒有什麼難言之隱,是我怯懦,不要再為我開脫。」
「你先回去吧。」夏承烈徑直往刺史特地為皇帝準備的宅屋走去。
頭回見夏承烈這麼嚴肅地跟他說話,牛六怯然,欲開口再說幾句,夏承烈已經走遠,只得懊惱地小心跟在夏承烈後面,免得他聽了那些閒言碎語,承受不住,做出傻事。
徐瓔正在看自己的仇恨值,她驚奇地發現仇恨值是有波動的,可能早上漲一個,晚上再看,反而掉下去十幾個。
由此可見,這仇恨值達到可以兌換資料的時候該用就得用,免得過些時日掉乾淨了。
從長安出來,擺了宰相他們一道,仇恨值起起伏伏,但總的來看很可觀,不用白不用,趁著還沒死,徐瓔打開資料庫準備直接兌換掉。
翻了大半天,不是仇恨值不夠,就是資料不合她心意,徐瓔看得眼睛都乾澀了,揉揉眼睛,想休息片刻再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