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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宋識雪。」雲淑道,「她突然提到的單今歌,這很大程度上加快了世界融合的過程。」
傅歲寒:「……你也知道Bug?」
雲淑語氣沒有起伏:「你剛才不是問我目的是什麼嗎?我就是為了修復Bug來的。你是我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和宋識雪關係親密、和傅清寧關係對立,再完美不過的病毒植入體。」
這話很冒犯,像傅歲寒只是個沒有感情的載體。偏偏雲淑說的尋常,仿若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傅歲寒道:「然後呢?」
「然後?」雲淑說,「你用行動證明了你不是。丁念心的事後,我開始懷疑別人。單今歌、林霽月、丁念心,甚至傅清寧本身,我都有所懷疑。但要調查她們,需要單獨的私下接觸。」
傅歲寒道:「所以?」
「你需要給我們製造單獨的相處空間。」雲淑道,「雖然我是Alpha,但我已經有了伴侶,不會對她們怎麼樣。」
「你的伴侶是——」
「陶茜。」雲淑說出了毫不讓傅歲寒意外的名字,提到那個少言的女人,雲淑臉上也有了笑意,「她已經結束任務,回了現實。」
「……這是她的最後一個世界?」
雲淑說:「不僅是她的,也是我的。」
最後一個世界。
傅歲寒道:「……我也一樣。」
雲淑沉默下來:「但陶茜確實回了現實。」
「……這是系統告訴我的。」
隨便碰見一個穿書者,便都是「最後一個世界」。傅歲寒下意識想要深入,卻又想起了之前在海島見到的丁念心。
「穿成丁念心的任務者似乎是個新人。」
「那說明這不是個老人聚集地。」雲淑說,「有新人,證明世界還在運轉。說到這裡了,再自我介紹一下吧。」
雲淑看著傅歲寒,顯然是要她主動開口。傅歲寒默然幾秒,想的卻是,她不就是傅歲寒嗎?除了這個身份,她還剩下什麼?
雲淑道:「我知道你叫什麼,但其他的呢?你從什麼地方來,要去什麼地方,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你現實的事業、親朋,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傅歲寒於無聲中告訴雲淑答案。
「……你沒有這些?」似乎是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雲淑說話也不客氣起來,直言道,「你是?」
傅歲寒:「……記憶里確實是這樣。你說的那些我沒有記憶,所以沒有辦法回答你。」
謊言換不來真言。
符安與丁念心,是表露了自己欲|望、有所圖可以「算計」的人。
雲淑卻與二人不同,直到此時,傅歲寒依舊不清楚她想要什麼。她像個游離於世界外的孤魂,甚至比宋識雪更「獨」。
即使是宋識雪,也會主動選擇依靠她,雲淑卻不同。
於是傅歲寒選擇坦誠。
「從有記憶開始,我就在做任務。」
「我不記得我為什麼綁定系統,但既然已經綁定了,為什麼不繼續?」
三言兩語內,傅歲寒介紹了自己的「來歷」。但看起來,雲淑對此很不滿意,她不可置信道:「……你在說什麼鬼話?這個世界都是假的,不僅不想著怎麼抗爭,還要和一群數據產生感情,你簡直是——」
說到這,她突然失去聲音,就像是由誰突然掐斷了她的發言。但按照口型看來,雲淑還沉浸的自說自話,只是傅歲寒聽不見。
寂靜一片裡,Alpha張牙舞爪演著啞劇,場面格外詼諧。好一會,雲淑才得以「重見天日」,毫不客氣的嘲諷道:「腦殘系統。」
仔細想來,不管是丁念心還是眼前的雲淑,她們似乎都不介意旁人知曉自己的系統,甚至會當著外人的面與對方聊天,像是在以此證明自己的身份。
傅歲寒卻從不會如此。
即使宋識雪未曾說過那句「不要相信系統」,她也從未與系統主動打好過關係。在這點上,傅歲寒與雲淑有相同的觀點。
既然是虛假的、終究有一天有脫離的,為什麼還要產生情感聯繫,徒增煩惱。
更重要的事還是「Bug」。
雲淑說出自己的懷疑對象,意思便是要與傅歲寒對照答案,排除法破萬物。
傅歲寒只能說出最近吃醋最多的名字:「符安?」
雲淑誠懇道:「她太蠢了,不像能當Bug的樣子。」
「……」傅歲寒道,「Bug還需要標準?難道不是看誰行動更隨意?」
雲淑道:「這個世界已經被穿成漏篩,和我一樣要消除Bug的人不在少數。我在你身邊,其他人或許就在傅清寧身邊,又或者是拿到了個好身份,附身到了傅清寧的那些魚身上。」
「如果Bug蠢,它就不會掩藏自己這麼深,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發現。」
傅歲寒說:「言之有理。」
雲淑突然笑了:「你還挺有意思的,結束這一切以後,一起去喝一杯吧。你和宋識雪,我和陶茜。」
傅歲寒沒有跟隨她的話語產生想像,而是經由她的提醒,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猶豫幾秒,問道:「宋識雪是嗎?」
雲淑一頓,正要回答,下一秒,她卻突然抬起眼,看向某個地方。
傅歲寒與她動作同步,雲淑看向的地方是她與宋識雪休息的房間。
晚風拂面,吹動窗簾。室內昏黑一片,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