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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顯然是原主心情不好時的傑作,傅歲寒走近幾步,卻發現書底下掩埋著一把吉他。
傅歲寒彈了幾個和弦,音質很好。她以為這是原主東施效顰期間買回來當擺設的,翻了個面卻還寫有日期與簽名。
那是五年前,即傅歲寒還沒被傅家找到的時。
原主也曾被好心人收養,但養父母在她上初中時便意外離世。撫恤金與她毫無關係,她只能勤工儉學,自己養活自己。這種前提下,再節省,想買下這把吉他,也需要兩年時間。
若真按原著所述,原主沒有音樂細胞,她買這把吉他,為的是什麼?
直至此刻,傅歲寒才對這個世界所謂的隱藏任務上了心。
她又簡單檢索一番房間,收拾幾件衣服後,又從粉塵飛舞的書架上找到幾本上了鎖的密碼本。
想到低眉順眼的傭人,傅歲寒不置可否。
她背著吉他包,拉著行李箱,下了樓梯。
沙發前,站立不安的傅家父母甫一見她,面上慍怒再無法止住。
傅父一拍茶几,空蕩的客廳當即響聲陣陣:「你要去哪?你又想去哪?」
傅歲寒便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傅父傅譽。
對方也是Alpha,年過五十不久,長相威嚴,眉間有道深深的溝壑。
在他身旁的傅母關明秋更是保養細緻、少有皺紋。
兩人皆浸淫商界多年,臉上有著傅歲寒最厭惡的精明算計。她甚至連抬眼都沒了興趣,敷衍道:「出去住一段時間。」
傅譽還要說話,被她輕飄飄一句話堵的埡口無言——
「畢竟,傅清寧快回來了吧?」
二人面色當即一變,對視一眼,關明秋方才小心翼翼道:「你……從哪裡看見的?」
自原主與林霽月結婚後,便被林霽月以「防止再對傅清寧不利」為由,沒收帳號與手機。沒了與外界聯絡的工具,她自然淡然於網友視線前,順帶也沒再叨擾過傅家父母。
說起來,這還是三人數年來第一次私下見面。
關明秋對這位長女感情複雜。
若說剛認回傅歲寒時,她心內還有些為人母的憐愛與歉意,隨著綜藝播出,網絡輿論切實影響到傅家利益後,她那點本就不多的愛惜也便如沉末般,一吹就散了。
相較起這個陌生的親生女兒,關明秋還是更願意疼愛養育二十餘年的傅清寧。
正如此時,關明秋自以為問的委婉,可眼底卻難免閃過一絲嫌惡與排斥。
而這種情緒來源於哪,無非還是老生常談,擔心傅歲寒會加害傅清寧。
傅歲寒靠著牆,屏幕里滾動播放著傅清寧社交平台的動態,她語氣隨意:「電視上不是說的很清楚嗎?傅清寧不日歸國,傅歲寒新故事娛樂夫人位置恐受威脅……」
這娛樂頻道Logo粗糙,節目組顯然是靠炒作娛樂新聞獲得收視率,用詞粗魯,揣測的很不負責,提到傅歲寒時,惡意滿滿,與直言辱罵無疑。
親生父母在親生女兒眼前看罵她的節目,關明秋笑容一僵,身側的傅譽臉一黑,直接關了電視,稱是保姆按的,他不知情,只是視線卻掃著關明秋。
兩人適才的氣焰被這一打岔消散大半,反倒成了弱勢方。傅歲寒看的有趣,不給喘息機會,又道:「說起來,爸、媽。你們知道嗎?我要和林霽月離婚了。」
這是傅歲寒難得地稱呼一次父母,傅譽甚至來不及高興,便被這一消息炸的眉頭緊鎖:「離婚?為什麼?小寧她當初既然沒反對你們,回來自然也不會插手,她在這件事上是有分……」
「寸」沒說完,傅歲寒反問道:「她不會插手,林霽月呢?」
傅譽一噎:「霽月她既然願意和你結婚,肯定也喜歡你,怎麼可能?」
他說著自己也有些氣弱,顯然對林霽月與傅歲寒分居的事早有所耳聞——
結婚三年,從未同居。
「喜歡」?怎麼可能?
傅譽自知無法解釋漏洞,強硬道:「總之,婚姻大事,還需再仔細斟酌。」
這一次,連關明秋臉上都沒了笑。
氣氛烘托到位,傅歲寒便知道,賣慘的時候來了——
她正值尷尬期,事業高不成低不就,若是傅家願意給予助力,一切會更輕鬆些。
傅歲寒面上適時流露出幾分脆弱,像個可憐的失意人,低垂眼睫,語氣低落:「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已經求過霽月幾次,她都不願意,今晚的酒會上,她甚至……」
僅是講述到這,傅譽與關明秋已經沒了再聽的興致。
在傅家,傅歲寒是圓是扁都是小事,可到了外面,若還是有人當眾羞辱她,那不僅是看不起傅歲寒,更是看不起傅家。
人的想像力永遠無窮無盡。
前後沒到半分鐘,傅譽便嘆了口氣:「有事,聯繫你黎叔。再怎麼說,你也是盛家的孩子。霽月那邊,我會去和她聊聊。」
黎叔是傅譽心腹,言盡至此,傅歲寒的目的已經達成。
再幾句寒暄下來,連帶關明秋態度都有些軟化,傅譽就更是目帶讚賞。再對傅歲寒厭煩,她到底也是傅家的孩子。
再離開前,傅譽甚至提議讓司機接送她。
傅歲寒拒絕的果斷,她從這裡搬離,目的便是為了不被打擾。
再次乘坐的網約車播放著輕躍的純音樂,手機屏幕里靜靜躺著宋識雪半小時前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