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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歸慘,傅歲寒捕捉到的關注字卻在於那個「也」。
也是。除了張衡,還有誰是?
說話間,一道輕躍的女聲落下:「在聊什麼?」
來人正是多日未見的遲秋。
女人挽起長發,換上淺藍戲服,儼然是剛結束拍攝便趕了過來,額角還有細汗。
上一次通話中,宋識雪態度太過堅定,思來想去後,遲秋主動放棄了沈渺渺這一角色,而是轉而選擇演員出事空出的女三段玉。
段玉在劇情里只是個功過平平的書香世家大小姐,並不起眼。遲家自帶投資,自然不會有人再為難她。
遲秋如願進了組,一身裝束十分溫婉,可常年位處高位的她表現出的仍是一副蠻橫。
見到傅歲寒,她雙眸一沉,卻依舊保持了唇角弧度:「宋前輩,好久不見。」
換做旁人,面對千金的投懷送抱,不在乎也會敷衍兩句。宋識雪卻只是揉著眉心,長嘆口氣。
符安與宋識雪相識數年,自然懂這是一個求助的暗示。
藝人被追求的理由五花八門,遲秋這點小心思算不了什麼。只心念一轉間,符安臉上已經掛起了笑:「小秋,我也和你很久沒見了,怎麼不和我打招呼呢?」
她不提還好,一提,遲秋的臉更沉了些:「上次慈善晚宴,符姐是怎麼和我搶畫的事,我至今還記憶猶新,自然不敢冒犯您。」
符安十分不講理:「可畫是拍賣的,就算我一次只比你多加一塊錢,也是價高者得啊。」
面對傅歲寒,遲秋尚能講不過就罵人,可符安在圈內浮沉多年,她不敢得罪,只能心內唾罵對方一句假清高。
遲秋仍未忘記此行目的是宋識雪,再抬眼想去找時,符安卻又擋在了她身前。明明只是個Beta,女人身上卻有種令人信服的氣勢。只隨意找了個話題,又將遲秋繞的團團轉。
等到遲秋自認為應付完時,宋識雪早已開始今夜最後一場拍攝。
在片場,打擾演員拍攝是大忌。
遲秋不甘地瞪向攝影機旁的傅歲寒,女人身姿挺立,逆著光,更顯側臉優越,視線卻永遠只會落在鏡頭中心的宋識雪。
一如宋識雪只會偶爾看向她一樣。
遲秋攥著袖子,就差將袖子當作傅歲寒,抬手撕了。
「遲小姐。」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男聲,遲秋冷冷看去,是已經換回常服的柳源天。
Beta笑容不改:「我可以跟您聊聊嗎?」
*
夜戲的中途休息時間,傅歲寒聽見有工作人員喊累,說是劇組開工這麼久,一天假都沒放過。
說話的是個長相甜美的女生,齊鳶聽見歸聽見,依舊鐵面無私:「我們要趕之前的進度,假期是身外之物,再等等。」
一眾人當即唉聲嘆氣起來,齊鳶又道:「我是O我都沒說累,你們一群Beta哭什麼?」
唉聲嘆氣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水的崇敬視線。
大眾眼裡,Omega生來身嬌體弱,綜合身體素質相較A、B差太多。
生而有差距,自然會招來歧視。只用娛樂圈舉例,許多導演或節目組選取演員時,都會更傾向於耐力好的Alpha與Beta。
Omega在這個圈子,似乎只有唱跳、綜藝或是演演漂亮花瓶幾種路,與電影無緣。可事實上,這幾種漂亮花瓶的路所耗費的體力與演戲無異。
這只是圈子內不成名的歧視。
能在這種畸形範圍里殺出來,足以說明齊鳶的優秀。
但傅歲寒聽著那些誇讚,想到的卻是原作里的宋識雪。對方O裝A多年,要面對並克服的自然比旁人更多。她做到了能做到的最好,旁人卻不了解半分,只人云亦云地在O裝A曝光後片面的攻擊她。
傅歲寒唇線緊抿,側目凝望宋識雪的神色複雜起來,思緒不免飄向未來——
她在這個世界時,自然可以為宋識雪解決這些事。
可她離開後呢?
闖關數個世界,直到今天,傅歲寒才真正有時間去想,經由她改變的任務世界,在她離開後該怎麼運轉。
能知道這一答案的,只有系統,可系統卻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Bug數月未出現。
傅歲寒終於察覺出不對。可沒等她細思,宋識雪朝她眨了眨眼,這與適才的端莊截然不同,傅歲寒下意識回以一個笑,這才又注意到宋識雪身後掩著半張臉、仍舊在扮演侍女的喬殊。
對方也算另闢蹊徑第一人,做不成主角,就將主角身旁的「侍女」角色包圓個遍。
往日在片場,見到傅歲寒,女Omega就算不向她拋白眼,多少也會露出看神經病的關懷目光。
但當下,喬殊卻不復往日的歡脫,面色緋紅一片,時不時還會朝後看,唇線緊抿,十分忐忑。
這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傅歲寒察覺出不對,卻又細思不出具體,直到耳邊有女聲提議:「齊導,要不要休息一下?」
說話的人是遲秋,她抱著手臂,放低了架勢,齊鳶瞥了她一眼,面色也詭異的紅了起來,從助理手裡接過紙,掩住了口鼻。
氣溫仿佛陡然升高,除去Beta外的所有人都嗅到了空氣中那股淺淡的梨花香。
傅歲寒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
這是喬殊信息素的味道。
下一刻,隨著一聲重響,喬殊跌倒在地。眾人這才發現,她本該粘貼抑制貼的後頸裸/露一片,雙頰滾燙,明顯進入了發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