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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彎彎繞在此時都沒了意義。
傅歲寒又一次道:「為什麼要問那個問題?」
雲淑莫名其妙道:「什麼問題?你在說什麼?」
傅歲寒耐心重複了一遍:「黑屏的十分鐘裡,我和丁念心聊了什麼。」
雲淑心想,這不是剛剛才說過?這也值得再重複一遍?
她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剛要說什麼,傅歲寒的下句話卻讓她如墜寒潭,視線也冷了下來。
——「我和丁念心呆在遊輪的時候,你不在現場,但你感覺到了,是嗎?」
傅歲寒看著神情逐漸僵硬的雲淑,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丁念心是怎麼離開的。」
雲淑終於不笑了,沉沉的盯著傅歲寒,神情陰鬱,好半天,方才不可置信道:「你騙我?」
傅歲寒無意與她辯駁,但她心裡終於有了確定——
「符安的任務是幫助宋識雪,丁念心的任務是幫助傅清寧。」傅歲寒注視著她,「你一直在我身邊,是要替我完成什麼?」
*
林深路黑。
早在上車伊始,傅清寧便有些後悔,想取消行程。奈何從剛上車開始,攝影師便一個勁熱情招呼她、就差將鏡頭懟在她臉上,傅清寧只能忍下,微笑配合一系列拍攝。
等到對方睡著了,傅清寧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路上信號並不好,她反覆查看幾次,才發現她發給單今歌的語音並沒有成功發送。頓了幾秒,她編輯了幾行文字,大致介紹當下狀況後,熄滅手機。
外套里方形的盒子占據極大的位置,她伸手撫摸著盒身,在昏黑一片裡打開。
那是一枚鑲嵌好鑽石的戒指。
是傅清寧決定在不日後向單今歌求婚所用的戒指。
傅清寧揉著太陽穴,感受著前所未有的頭痛。
許多事似乎都是這樣,表面光鮮亮麗,內里卻早成空中樓閣。她已經許久沒再與林霽月有任何聯繫,Omega近乎是切斷了所有與她的合作,連帶丁念心也對她愛答不理。
唯一在國內能給予她幫助的,只有單今歌。
與三年前一樣,單今歌也與林霽月一樣要求她必須與其結婚。
但和林霽月不公開就「逼宮」不一樣,單今歌同意傅清寧只求婚、不結婚,對外佩戴戒指。虛無縹緲的「隱婚」總比有一個目標讓粉絲脫粉好,這是一筆划算的生意。
傅清寧面上同意,也買了戒指,心內卻仍在猶豫。絲毫不知曉,此事已經被宋識雪捅了出去。
傅清寧並不認為林霽月的不聯繫,就是徹底斷開聯繫了。二人到底還是有過肉|體關係的,在信息素眼前,AO平等。
林霽月捨不得斷開她。
這才是傅清寧最大的「資本」。
這個綜藝,是她最後一次機會。
在林霽月與丁念心間,她還有一次選擇機會。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合上眼皮。
她近期工作確實忙碌,連參加這個綜藝的錄製,都是抽空來的。思緒驟然被放空,她很快進入睡眠。
車路顛簸,傅清寧再睜眼的時候,昏黑的山景驟然變成錯落的別墅群。一片山林水綠中,有人握住她的手。
手上帶著繭,是做過勞活的手,偏偏手腕戴著只細長的玉鐲,顯得不倫不類。
傅清寧抬起頭,身旁是張多年未見的臉。
她怔然叫道:「媽。」
那是將她和傅歲寒調包的生母。
蘇滿梅。
自事情敗露後,蘇滿梅便被傅家送回鄉下老家,連帶傅清寧也和她斷了聯繫。蘇滿梅是死是活,傅清寧並不清楚。但在對方離開前,她給了女人兩千萬,足以對方安度晚年。
所以,即使傅清寧對她有所愧疚,卻也從未想念擔心過對方。
她叫的茫然,蘇滿梅卻像絲毫沒聽見一樣,神情格外的空洞,好一會,才低下頭,抓緊她的手:「寧寧,我之前教你的,你還記得嗎?」
傅清寧茫然的想,什麼?
偏偏自己所在的身體突然開口:「我記得。」
「你要我說,一切都和我沒關係。」
蘇滿梅摸上她的臉:「寧寧。」
「我漂亮的寧寧,以後還要在傅家做金枝玉葉的大小姐。」蘇滿梅說,「你不能和媽媽一樣,你要漂漂亮亮的,永遠受歡迎。」
傅清寧突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事情暴露那天,她十七歲,剛放學。傅家有專門接送她的司機,只那一天,來接她的突然變成了蘇滿梅。
車上,蘇滿梅向傅清寧坦白了一切。告訴她,回到傅家以後,裝作一無所知,將一切都怪給她。左右傅家人心善,疼傅清寧、愛傅清寧,不會多怪罪蘇滿梅。
但她垂下眼。
無論是身體還是聲音,分明都還是初中時期,青澀異常。從她的語氣里聽,對「真假千金」這件事,也早早有所耳聞,是刻意欺瞞她人的。
傅清寧想,這算什麼?
她之所以一直不認為自己虧欠傅歲寒,歸根結底,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也是「受害者」。
是蘇滿梅將二人調換。
縱使她享受傅家十多年榮華富貴,可那和她有什麼關係?
是她想的嗎?
傅歲寒有什麼立場怪罪她?
車上,蘇滿梅絮絮叨叨,仍在傾訴。說她作為Omega,活著有多麼不易,所以告訴傅清寧,無論如何,一定要分化成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