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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另約時間補考,到了教室後,她發現考官變成了沈教授,之前在食堂替她解圍的沈教授,在翻譯課上給她鼓勵的沈教授,沈教授的微笑好像有一種魔力,讓她感到平靜和安全,她選了議題,張了口,有些磕磕巴巴,口語拿了個一般的成績,總算渡過了難關。
離開時,沈教授還笑著鼓勵她,說她有進步,要她繼續加油,她一直記著。
眼下,出版社合作方向她問話,是正經的工作方面的議題,這是名姝第一次感受到顏值在工作中給她帶來的正向價值,她捏緊了拳,腦海里滿是沈教授溫柔鼓勵她的畫面,鼓起勇氣開口回答了,聲音有些抖,但還算流暢,言之有物,又收穫了美方的欣賞的和鼓勵。
凌寒也悄悄對她說:「名姝,你很棒。」
但同行的組長和另一位成員對她有些不滿,覺得她搶了他們的風頭,幾次想插話,被隊伍里的談判負責人制止了。
中午一起去一家餐廳吃飯時,組長和那位成員還在陰陽怪氣。
「小宴,以前怎麼沒看見你這麼能說會道,一直憋大招,等著今天呢是吧。」
名姝聽出組長話里的火.藥味,低著頭,不知該怎麼回。
另一位負責口語方面交流的成員說話也夾槍帶棒,「小宴這是一直隱藏實力呢,哦,不對,長這麼張臉,也用不上多少實力,直接美人計,對面就迷糊了,直接去送,哪裡還用得著商務談判這麼複雜哈哈哈。」
「我沒有。」
名姝咬著牙反駁,眼睛因為委屈紅了一圈,聲音也在抖,她原本一直跟在隊伍後面,沒有主動插過話,美方問她,她總不能不回答。
「呦~前輩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小宴你還是太年輕了。」組長油膩笑道,端了杯酒站起來,「這杯酒我敬你了,別往心裡去。」
名姝面前是果汁,直接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算作講和。
那位同事又來作妖,「組長喝酒,你怎麼能喝果汁呢,來,哥哥給你倒一杯酒。」
凌寒看不下去了,「下午還有工作,你們要喝得酒氣熏天,思維不清去跟美方談嗎?」
那同事臉青一陣白一陣,組長笑道:「不至於不至於,就喝一杯。」
名姝不希望凌寒因為自己被記恨,伸手拽了一下凌寒的胳膊,拉她坐下,自己出面解釋道:「我酒量不好,還是不喝酒了。」
「不會喝可以練啊,出來工作不會喝酒哪行?」組長醜態被酒精激發出來,站起來勸酒,「咱們談判官一開始也不會喝酒,現在不但能喝倒一桌人,還能談下合作,小宴,你得學學。」
名姝看向一旁的談判官姐姐,談判官在一旁漠視,自顧自品嘗一杯白葡萄酒。
名姝覺得委屈,可她一向無助慣了,委屈慣了,能接受,她把手掌覆在自己的杯子上,組長傾身,壓著油膩肥碩的身體過來給她倒酒,結果倒在了她手上,她的手和桌面都遭了殃,好在衣服沒沾到。
凌寒用乾淨的餐巾給她擦手,組長溜了回去,繼續和那位同事碰杯,喝作一團。
「沒事吧?」凌寒關切地問。
名姝搖搖頭,又看向一邊端坐的談判官姐姐,這時,談判官偏頭對她笑了一下,「他們的表現我記著呢,下午有工作,我帶你們兩個過去,美方不喜歡跟他們這種油膩愛吹噓的人談合作,讓他們休息吧。」
名姝有些雲裡霧裡,她看不懂這個談判官姐姐的操作,但她理清楚了一點,談判官姐姐對她沒有惡意。
下午,談判官又帶著名姝和凌寒去跟美方接洽,名姝有意識地少說,她覺得自己還是做幕後好,不太適合這樣面對面地跟人交流。
凌寒瞧出名姝的轉變,一起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問她是不是還在在意組長和那位同事的指責。
當然是在意的。
雖然並非本願,她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搶了組長和那位同事的風頭,她有種不安的負罪感。
凌寒笑著嘆息一聲,「名姝,你不能這麼想,不能別人都打你臉了,你還共情對方,對對方仁慈,反省自己。」
名姝沉默不語。
凌寒繼續道:「他們不行是他們的問題,某種程度上你是救場,你想想中午吃飯時談判官說的話,要是讓那倆仗著自己資歷老,談合作時夾帶私貨,吹噓自己的人胡來,我們這次別想談成合作。」
「國外環境跟國內不一樣,國內那套通過酒桌文化看清雙方醜態加深了解和合作信任度的辦法在國外行不通,名姝,你不能對她們仁慈,無限度的友好,只對自己施壓,你要長刺,要學會怎麼保護自己。」
「保護……自己?」
「對,保護自己。」
凌寒苦澀地笑了笑,沈教授不在名姝身邊的時候,她才有合適的立場跟名姝說這些,她很想做能夠光明正大保護名姝的人,但她沒有資格,也怕被名姝看出她的私心,只能以這樣一種方式存在。
聽了凌寒的一番話,名姝感覺自己向來封閉的思維又拓寬了一點點,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對她來說也很可貴,以前從沒有人跟她說這些。
她確實應該學會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