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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凝在蘇念年的整句話中抓住了重點,「我是第一個……?」
「嗯嗯,」蘇念年關了水,伸手去拿洗髮露,「洗頭髮也是,我第一次給別人洗,要是不小心弄痛你了,或是哪裡不舒服了,記得要及時告訴我。」
她的話落在祁凝耳朵里,就成了「第一次……弄痛……舒服……」
祁凝傻笑了一下。
祁凝表情的變化落在了蘇念年眼中,讓她產生了些微妙的想法:那種融在空氣里的藥物……該不會對人的智商有影響吧?
蘇念年晃了晃頭,把這個奇怪的念頭趕出腦海,開始認真地幫祁凝洗頭髮。
洗髮露的白桃氣味在小小的浴室中逐漸瀰漫,祁凝聞到這熟悉的味道,下意識便開口:「這個洗髮露好像家裡的那種。」
「就是家裡的那種,」蘇念年揉開一片泡沫,語氣輕快,「我們在蘇家的私人醫院,這裡又是我的專屬病房,所以配備的各種東西都是我常用的。」
頓了一下之後,蘇念年問道:「你喜歡這個味道的洗髮露嗎?」
她剛才拿了許多瓶瓶罐罐進浴室,如果祁凝不喜歡白桃味,那還有柑橘味、薄荷味、草莓味……蘇念年早就想知道把各種洗髮露混在一起後,會是什麼味道了。
她停下動作,看著祁凝頭頂的泡沫,蠢蠢欲動起來。
祁凝沒察覺到對方的意圖,她感受著蘇念年的指尖從自己的發間穿過,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有些困了……唔……不能睡……
「祁凝?」蘇念年見她快把雙眼閉上了,就試探著喊了一聲。
祁凝迷迷糊糊地發出一點聲響。
蘇念年想起了自己父母養的金毛尋回犬,那隻金毛個頭很大,性格活潑,但非常乖巧,蘇念年曾為它洗過兩次澡,每一次它都十分配合、聽話又可愛……就像現在的祁凝一樣。
濕漉漉的大狗狗站在草地上,一邊吐舌頭一邊沖自己搖尾巴的場面仿佛近在眼前,蘇念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蘇念年……」
「蘇……年年。」
祁凝幾次呼喚沒得到回應,不禁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醒來了,她抬手拽了一下蘇念年的衣角,又叫了一聲,「年年。」
「嗯?」蘇念年回過神,把剛打開的淋浴又關掉了,「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
「在想小咪。」
祁凝突然覺得空氣中的白桃味變酸了,她側過頭,微抿著嘴唇問道:「……小咪是誰?」
「別動,」蘇念年按住她,說話的語氣有些急,「泡沫會進眼睛的……!」
祁凝固執地抬起頭,她一做這個動作,果然就被泡沫擦到了眼角。
「閉眼!」見祁凝的眼尾迅速紅了起來,蘇念年嚇了一跳。
「小咪……」
「是我父母養的大金毛——你把眼睛閉上!」
祁凝頓時放鬆下來,她忍著刺痛閉上雙眼,心裡卻安定了不少。
只是……她就不問蘇念年為什麼會在幫她洗頭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家的大狗了。
……而且為什麼一隻金毛犬,要叫小咪啊……?
蘇念年不知道祁凝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於小咪,她有些慌亂地扯過旁邊的毛巾,蓋在了祁凝的眼前,極為小心地為她擦拭起眼睛邊上的泡沫。
因為發生了這場小意外,蘇念年便加快速度,為祁凝衝掉了剩下的泡泡,再用干毛巾把她的頭髮包了起來。
「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濕了一些,要趕緊換下來,」蘇念年催促著,「不然會感冒的。」
祁凝下意識地按住了衣角,心臟飛快地跳動了起來,蘇、蘇念年這個意思是……
她抬眼與蘇念年對視,想確定一下對方話語中的真實含義,卻突然之間發現——蘇念年望著自己的眼神清清冷冷的,沒有半點情感的波動。
這個時候,她不免就想起了自己中藥時的場景。
當時她被藥效折磨得失去了理智,蘇念年卻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一雙眼睛乾淨而澄澈,只有在被迫「幫助」她的時候,才顯露出了一絲窘迫。
「你當時……沒有被藥物影響到嗎?」祁凝不由問道。
「啊,你想問這個,」蘇念年把瓶瓶罐罐放到浴室的檯面上,隨意地回答了祁凝的問題,「我天生就是這樣,對那種事情從來沒有過想法,醫生讓我吃過藥,不怎麼有用,就沒繼續下去了。」
她將祁凝有些異常的表現理解為了愧疚,便多說了兩句:「你不要太在意昨晚發生的事,把它們都當成意外就好,我們的關係還是和之前一樣。」
「不要太在意……當成意外……?」
「對,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所以不需要有心理壓力。」
不,祁凝在心中否認了蘇念年的說法。
她很清楚,如果當時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蘇念年,她根本不會失控,也不會受到藥效如此之大的影響,以至於幾乎完全失去了理智。
而且,就算是在大腦發熱的時候,她也知道自己懷中擁抱的人是誰,知道自己想要親密相貼的只有眼前一人。
她會抱住蘇念年,並不是完全的意外——
想到這裡,祁凝突然卡殼了。
她意識到了自己邏輯中的一處漏洞——為什麼是蘇念年就可以?為什麼是其他人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