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醒了?」
蘇念年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祁凝的聲音,她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接著就聞到了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唔?」
蘇念年有些迷茫地看向架在窗邊的烤爐,以及祁凝手裡拿著的那幾串……烤香菇?
「年年,早安,」祁凝對蘇念年展開一個淺淺的笑容,「睡得好嗎?」
蘇念年看著她出神,一方面是還沒徹底睡醒,另一方面是……她發現自己竟然認不出面前這個祁凝是哪一個。
因為擔心自己叫錯人,惹對方吃醋,她輕咳了一下,直接回答道:「挺好的。」
她心裡還惦記著那起案件,但在提問之前,祁凝就先開口了:「那個人已經到了,吃完飯帶你去看。」
蘇念年為她的效率一驚,她沒想到今天凌晨剛說好的事,幾個小時後就有結果了。
她不由喜上眉梢,開心地跳下床,抱了祁凝一下,「祁凝姐姐對我最好了!」
祁凝的耳朵尖多了點可疑的紅暈,沉積心底的鬱氣頓時消散了大半。
她這份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了推開某間禁閉室的前一刻,在看見倒在地上的那名兇手後,祁凝的面色冰冷下來。
「把他潑醒。」祁凝對戰戰兢兢地守在一邊的獄警說道。
蘇念年從她的背後探出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名之前在她面前囂張跋扈的兇手半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有幾塊骨頭明顯錯了位,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塊破抹布。
聽到命令,獄警立刻拿起旁邊的水桶,把帶著冰塊的水兜頭澆在了那個兇手的頭上,等他大叫著驚醒時,又用電棍狠狠地抽了他一下,「閉嘴!!」
做完這些,她諂媚地沖蘇念年擠出一個笑容,後者這時才發現,對方是當初踢她肚子的那名獄警。
她身上的繃帶太多,蘇念年才一時沒認出來。
蘇念年記得,這個獄警應該是地上那人的內線,他們現在這是……內訌了?
她沒多分注意力給獄警,而把目光更多留在滿地打滾的兇手身上,看著他十足狼狽的樣子,蘇念年回憶中那個充滿血色的房間總算淡了點。
自以為正在表明忠心的獄警剛想說話,就收到了祁凝冷漠的一瞥,渾身的骨頭突然又痛了起來。
欺負了蘇念年後沒多久,她就被祁凝叫人打了一頓,如果不是她的種族是蚯蚓,說不定都活不到進醫院。
她本以為這一頓打就是教訓了,可昨天她剛出院,還沒收拾好逃跑的行李,就被人叫回了監獄,讓她負責看管曾經的主子。
這獄警本就是個貪婪自私的人,根本沒什麼忠誠可言,得到命令後,她不管對方是威脅還是利誘,衝著他一下下打得極狠,讓祁凝的手下都有些看不下去。
慘叫著打滾的兇手撞到了牆,這時才終於看見禁閉室中多了兩個人。
「蘇念年!」他瞳孔緊縮,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蘇念年。
祁凝捏響手指的關節,光是聽到這個男人喊年年的名字,她就想把人打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兇手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為什麼會被綁到這裡挨打,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滾帶爬地撲到蘇念年腳邊,「我錯了!我錯了!我回去就讓我爸把你放出來!我不該——」
蘇念年打斷了他,「你錯哪裡了?」
男人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直到他餘光瞄到獄警手中的電棍,這才驚恐地喊道:「我不該讓你頂罪的!」
他嘴上這麼喊著,心裡卻暗恨自己當時沒有立刻殺了蘇念年,以絕後患。
蘇念年沉默了一下,看到對方到了這個境地都還是這種樣子,她突然就很想笑。
她拽了拽祁凝,等對方低下頭後說道:「我們走吧。」她不想和這種人浪費時間了。
男人見狀,徹底慌了,「你放過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蘇念年偏了偏頭,冰冷的神情與她平日的模樣相去甚遠,「不是故意避開要害,捅了無辜的人三十多刀?還是不是故意栽贓給我,而是一不小心買通了警局和法官,讓他們為你做假證?」
「這些事你都很熟練,不是故意的……你還能做這麼多次?」
聽到她的話,面如死灰的男人還想辯解,蘇念年卻沒有心情再多費口舌了,她和祁凝轉身離去,而那名一心討好她們的獄警,則又一次舉起了電棍。
禁閉室的門一關上,吵鬧的聲音頓時消失了,蘇念年在門邊站了許久,才終於喘過氣來。
「有高興一點嗎?」祁凝像安慰幼崽那樣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問道。
「……有。」
蘇念年揚起頭,對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祁凝露出了一個笑。
為了蘇念年,祁凝本不想把這種以暴制暴的方法擺到明面上,但帝國的法律制度有諸多缺漏,想走正規程序給這個兇手定罪,需要繞無數的彎路,其間還會有各方勢力摻和其中,不一定能成功。
她擔心一向心軟的蘇念年會對此反感,便有些不安地握緊了對方的手。
而蘇念年有著相似的擔憂——她回牽住祁凝,小聲說道:「你會失望嗎——如果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善良?」
她不想原諒這個男人,甚至覺得這點懲罰對破壞過無數人生的他來說還不夠,這種想法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