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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感覺自己這番話假定了祁凝喜歡自己,可要是對方實際上沒有那種意思,不就顯得她在自作多情了嗎……蘇念年的腳趾蜷縮起來,升起了想迅速逃離現場的心。
她趁著祁凝愣神時站起了身,強作鎮定地往浴室的方向走,「我、我去洗漱一下。」
祁凝一時不察,沒抓住她,讓她溜進了浴室里,飛快地反鎖上了門。
蘇念年靠著門板喘氣,感受到自己快得出奇的心跳,她久久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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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蘇念年終於見到了這些天第一個除了祁凝以外的人——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獄醫。
「發熱被控制住了,短期內不會再出現症狀,但下一次發熱時,狀況會嚴重很多,要注意提前做好準備。」
獄醫把體檢報告遞給蘇念年,見她一副認真聽講的乖巧樣子,忍不住又多囑咐了一句:「靠自己可能比較難熬過去,你最好事先和伴侶說好。」
剛說完,她就自知失言——人在監獄裡,哪來的伴侶。
看著面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再聯想一下那位冷著臉、命令她帶上儀器,過來為人做檢查的瘋王女,獄警不禁對蘇念年心生憐憫。
從那位王女的風評來看,她明顯不會把他人當伴侶對待,這個小姑娘估計只是她一時消遣下養的「寵物」,能不能活著撐到下次發熱都說不定。
想到這裡,獄醫偷偷回了下頭,確定祁凝不在房間內後,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神神秘秘地讓蘇念年攤開手掌,「給你。」
見她作態謹慎,蘇念年跟著緊張了起來,她壓低聲音問道:「這是什麼?」
獄醫鬆開手,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落在了蘇念年的手心。
「調理身體的藥比較苦,你喝完藥之後可以吃點糖,」獄醫做賊似的又往後看了一眼,「別讓祁凝發現了。」她覺得瘋王女這樣的人,一定不願意自己的「寵物」吃外人的東西。
這時恰逢祁凝從衛生間裡出來,蘇念年下意識地便把糖果藏進了口袋裡。
因為獄醫是祁凝找來的人,所以蘇念年對她比較信任,不然也不會收下這份小小的禮物。
獄醫面色一整,把各種報告又給了祁凝一份,並詳盡地向她說明了蘇念年的身體情況。
一開始還好,可當她說到「下次發熱期需要伴侶的貼身陪伴」後,蘇念年整張臉都漲紅了,她感覺到祁凝在看自己,卻一點也不敢抬頭。
當初被吃醋的祁凝按著這樣那樣的記憶近在眼前,蘇念年實在無法想像自己下一次的發熱期該如何度過。
「好的,」祁凝簡短地答應下來,「還有別的嗎?」
「有條件拿到監獄外東西的話,最好買點小道具什麼的,還有就是不要變回獸形做那種事……」
蘇念年「刷」的一下站起了身,她聽不下去了。
祁凝察覺到她的窘迫,便出聲制止了嘮嘮叨叨的獄醫,送對方離開了囚室,而等她回來後,就收穫了一個剛用冷水洗完臉、頭髮都沾濕了大半的蘇念年。
「冷,」祁凝微皺起眉,走到蘇念年身前,「要擦乾。」
蘇念年摸口袋的手頓了一下,她慢慢仰起頭,試探著開口:「小祁姐姐?」
「左手」的眼睛微微亮起,「認得出來?」
蘇念年啞然失笑,對方還是很好認的——尤其是當她一動不動凝視著自己的時候,那種過分專注的眼神實在是很有存在感。
她覺得自己認出「左手」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對方顯然不是這麼覺得的,她湊到了蘇念年身前,眼中的欣喜像跳躍的花火。
蘇念年有些被她的情緒感染了,便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現在這樣……算是雙重人格嗎?」
「左手」費力地想了想,然後點頭:「有點像。」
「那什麼情況下是你主導,什麼情況下是姐姐主導?」
「左手」抿了抿唇,她不喜歡聽到蘇念年這麼親密地叫另一個自己,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解釋道:「誰打贏了誰主導。」
靈魂碎片之間的較量是很殘酷的,她們每打一次,就會分走對方身上的一部分能量,直到某一方完全吞噬了另一個,才算是徹底的融合。
剛才祁凝會去衛生間,就是怕意識體相鬥時控制不住表情,嚇到蘇念年。
蘇念年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兩個祁凝是怎麼打的,但看對方的臉色還行,便沒太過擔心。
她從口袋中拿出了兩顆包裝花里胡哨的糖果,問道:「要吃糖嗎?」
她忘了獄醫說的不要讓祁凝發現,只想著好東西要與面前的人分享。
「左手」從沒見過糖果,而祁凝的記憶中也沒有糖果的味道,這讓她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了一絲好奇,「什麼味道?」
「甜的。」蘇念年一邊說,一邊拆開了彩色的包裝紙,將剝好的糖送到了「左手」的嘴邊。
因為是蘇念年遞來的東西,「左手」毫不猶豫地就啊嗚一口吃了下去。
「別直接咽!」蘇念年趕緊提醒,「含在嘴裡,過一會就甜了。」
「左手」聽話地頓住了,她含了一會糖果,卻沒有如蘇念年所想的那樣高興,反而還露出了一個有些失落的表情,「……不甜。」
蘇念年疑惑:「怎麼會?」
「真的不甜……好酸。」大狗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