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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動自己的耳朵,虎兒歪著大大的腦袋思考著。
跟前那個緊抿著唇,眼神專注揮舞兵器的女子,是一個可以輕易讓自己與生具來的野獸直覺震顫,因而臣服的人類。
雖然平日裡總是笑嘻嘻的,也毫不介意玩耍時被猛獸的利爪牽制,但只要自己犯了原則性的錯誤,便會陡然沉下臉,散發無與倫比的強大威壓。
但好在,已經五歲大的虎兒在不斷地試錯中已經完全摸清了自己主人的底線,而她的底線,就是那個白髮女人。
慕容灩持杖,從房裡走了出來,她對著院子裡舞刀的暗衛招招手,後者順間收起利刃,雀躍地向心愛的女人奔去。
“灩灩你醒了啊,睡得好嗎?肚子餓不餓?我剛去買了些包子,吃嗎?”明沁開口問著,本想要將慕容灩抱起,卻想起來自己身上泛著一層薄汗,因此停下腳步。
“睡得很好。”絲毫不嫌棄,慕容灩走向前,掏出袖口裡的帕子為彎著腰的明沁擦汗,“不太餓,等等同你一起吃。”
她丟掉手杖,擁抱眼前的人。
兩人額頭相抵,後又親吻著。
虎兒看著院子裡耳鬢廝磨的兩人,早已習慣,默默在一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只要看到心愛的人受傷,原本主人身邊圍繞著靜如湖面的空氣變會瞬間被殺氣絞碎,掀起狂浪,即使傷害女人的東西甚至不是人。
有一次,大老虎隔著窗看到從未下過廚卻嘗試做晚膳的白髮女人不慎被菜刀割到手,隔天那把不算鋒利的刀便被主人連夜融成了馬蹄鐵,再也沒有出現在家裡。
甚至只是虎兒只是不小心在玩鬧時有些興奮,無意中用尾巴打掉了白髮女人手中的竹杖,總是笑咪咪的主人便揪著她的後領,皺著眉頭嚴肅地訓斥讓她冷靜。
可即使明沁不在,虎兒單獨在慕容灩面前卻也從來不敢造次。
為什麼呢?
除了因為明沁曾經的鄭重交代,更主要的原因是由於慕容灩掌管著大老虎最大的命脈。
而那個最大的命脈,就是飯飯。
嗚…從某種程度來說,虎兒更加害怕這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也說不定。
趴俯在地的野獸起身,慢悠悠地踩著步子向兩人走去,虎兒親昵地用鼻尖頂了頂白髮女人的手心,喉嚨發出討好的呼嚕聲。
“餓了?”垂頭看著愛寵,慕容灩接過被明沁撿起的手杖,來到了內院的灶房。
這處院子雖然比不上郡主在京城住上的任何一處,卻也一依然精緻。
由於慕容灩討厭被生人近身,長大了的虎兒也容易讓人畏懼,外院僅僅只顧了兩個婢女和一個廚娘,除了定時的清掃和送飯,她們不曾隨意踏入內院。
灶房裡,竹編的罩子下,擺放著已經用精米熬煮軟爛的清粥和各式小菜,和明沁方才買回來的包子,而角落裡,則掛著準備好給虎兒吃的整雞。
明沁俐落地將罩子拿下,備好碗筷,而虎兒則是焦急地在外頭來回踏步,不斷舔著口鼻。
慕容灩提著掛鉤,來到了虎兒跟前。
“坐。”
簡短的命令。
野獸順從地坐下。
“好。”將食物遞到她的吻邊,由著虎兒叼著離開,她才回到灶房內與明沁用早膳。
雖然比較喜歡羊腿,但虎而依舊美滋滋地吃完了一整隻大肥雞。
來到魚池邊低頭喝水,溫暖的陽光和徐徐微風,讓她忍不住地想睡。
當她懶洋洋地睜眼時,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太陽已經下山。
虎兒在院子裡打滾,而後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尋找著自己的主人。
這兩個人類不會又被著自己偷偷出去玩耍了吧?
虎兒抬頭,濕潤的鼻尖秀著空氣,繞過魚池來到了長廊。
動了動耳朵,她聽到了房間內傳來女人的驚呼。“阿沁,不可。”
“不行嗎?可是,畫本子上說你會開心的?”明沁回答著,聲音含糊,“是我做的不好嗎?”
“不是…”壓抑著嗓子否認著,慕容灩似乎在咬著牙,“阿沁,做得很好,只是太髒了。”
“不髒的。”回應著,明沁的聲音再度被什麼掩蓋著,“之前也有過的。”
“什麼時候?”驚疑,女人高聲。
“馬車的時候。不髒的,也不難吃。”後半段,明沁的聲音只余悶哼。
這兩個人類,是不是在背著自己偷偷吃什麼好東西?
該不會在吃大羊腿吧?
虎兒在長廊來回踏步,而後焦急地扒拉著門想要進屋看一看。
不敢伸出利爪,僅僅是用厚厚的掌努力推開拉門,待終於有一條細縫,虎兒頂著鼻尖就要往裡頭鑽。
可待她終於將自己寬大的腦袋塞入門縫,卻什麼山珍海味也沒看到,空氣里除了莫名甜膩的味道,一絲羊肉的氣味都沒有。
虎兒只見白髮女人坐在高椅上,而自己的主人則雙膝跪地埋首在她之前。
“阿沁…先緩緩。”慕容灩抓著身下人的頸,無力地推了推,“虎兒,虎兒在外頭。”
低著腦袋的明沁抬頭,皺著眉表情不滿,她側頭看著門邊不知好歹打斷自己的野獸,用沙啞嗓子開口道,“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