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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誇的神情仿佛下秒天便要塌下來。
明沁似乎早已習慣了,只是笑著問,“那今日師兄師姐今日是要去何處啊?”
林衍答道,“我跟師父約好要去酒樓小酌。至於你師姐…”他打住,面色嫌棄仿佛想到了什麼難以啟齒之事。
“花街啦花街。沁沁要不要一起?”宋書晴大聲地接著話,轉頭欲問明沁。
“你別想著帶壞沁沁!女孩子家的去什麼花街。”林衍一想到宋書晴做過的荒唐行徑,胃就一陣經孿。
“花街怎麼了?那裡的女孩又香又軟,彈琴可好聽了。”
宋書晴語氣坦蕩毫不害臊,反倒是對林衍一臉鄙視,“你們這些古板的老化石。我看你倒也沒少去啊?怎麼?就允許男人去花街聽曲?女權懂不懂啊女權?”
“你又在說什麼胡話啊?”林衍被她古怪的邏輯噎的腦殼發疼。“女泉又是什麼東西啊?”
已經習慣林衍的嘮叨和宋書晴的渾話,明沁完全不想牽涉到兩人的戰爭之中,正朝營門快步走去時,林衍轉頭交代,“沁沁,別在外面玩的太晚,明日一早你得啟程去接應曹雲的。”
明沁點頭表示記得,林衍又回身投入到和宋書晴吵吵鬧腦的辯論之中。
干暗衛著行風險極高,折損率十分可觀。
這十年間師傅帶出來的弟子,與明沁差不多級別且還活著的也只有師兄林衍和曹雲,以及師姐宋書晴。
四人彼此互相珍惜,對待其中最小的明沁更是宛如親妹妹。
閒暇時,幾個人偶爾會一起打花牌,耿直的明沁總是玩不過狡猾的師兄師姐,只能在武學切磋時回敬一二。當差事告一段落,有長假修整,師兄師姐便時常會拿著封賞去『逍遙快活』。
明沁跟過幾次,師兄喝酒,她也喝,但酒又苦又辣,暈暈沉沉的感覺,讓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她也跟著師姐上過花街聽人撫琴,可琴聲悠揚讓她直打瞌睡。
雖然師姐讓她別只聽琴,所以她轉而研究起桌上的花生米,但不知是否是放太久了,吃起來軟趴趴一點也不香,難吃的要命。
酒樓和花街,哪有什麼快活可尋?
她一點都不喜歡。
明沁看著賣糯米糰子的攤販,各色軟糯的圓球才剛出蒸籠,便被竹籤串起,淋上黃澄澄的桂花蜜泛著瑩光,看著令人食指大動。
待她回神,手裡已經多了個三串用剖半的竹筒裝著的糯米糰子。
想到郡主眯眼品嘗的畫面,明沁迫不急待的朝著望月樓走去,比起酒樓和花街,她現在才是快活極了。
踏上窗台時,映入明沁眼帘的是郡主在榻上沉睡的身影。
女人散著發,蜷縮著身體,身上蓋著厚厚的狐裘,即便如此,瘦弱的身軀還是會隨著吹入的冷風打顫。
幾本古籍經典散落在榻下,書頁有明顯摺痕,糟蹋到怕是收藏名家看了會心梗的程度。
明沁悄悄地放下了糯米糰子,輕輕合上郡主身後的窗。
正準備離開,又有一些猶豫。
頓了頓,明沁便又折返回來,為茶几旁的火爐添了點炭。明明是上好銀絲炭,卻還是在播弄時發出了細微的劈啪聲響。
這陣寂靜中的突兀吵醒了睡著的人兒,明沁心虛地對上了郡主睜開的雙眼,正欲道歉,郡主卻不在意似地擺擺手,揉著太陽穴直起了身子。
明沁用燒滾的水,拿了茶几上的茶葉學著慕容灩泡了杯茶,討好般地遞到了郡主跟前。
剛醒的慕容灩沉默著,待緩過神後,喝了口明沁遞來的茶。
可一入口便吐了出來。
“你想毒死本宮?”
明沁嚇了一跳,慌忙澄清道,“沒有!我真的沒有!”
說罷欲拿起慕容灩用過的茶杯,準備以身試毒。
“你泡的茶,實在難喝。”慕容灩難得語調中帶了強烈的情緒,充滿著嫌棄和不可思議,“這根本不是茶,只能稱為枯枝泡水!”
慕容灩自顧自地接過茶具,將壺中剩餘的枯枝水隨意地潑向窗外,熟練地注水投茶,觀色
聞香,一套動作行運流水。
泡好的茶湯被倒入了兩個白瓷杯中,她將其中一杯到緩緩推向對座。
飲著自己手藝,甘香入喉,慕容灩露出滿意的神色,才向已經石化的明沁示意就坐喝茶。
明沁回神小心翼翼地捧著茶杯啜飲,這是她第二次品嘗郡主親泡的茶。
老實說,她完全喝不出來這跟自己的枯葉水有什麼區別。
她或許對吃頗有一番自己的見解,但論品茶的本事,她也只能給出『好苦』和『比較不苦』這種毫無深度的回答。
深怕慕容灩會詢問自己對於茶的感想,明沁趕忙將剛剛買的糯米糰子奉上,“天和街的桂花糯米糰子,排了好久的。”
慕容灩仔細端詳著淋著蜜的糯米糰,就著竹筒咬了一口。
入口的桂花香氣包裹著滑嫩的柔軟,甜蜜的滋味不禁讓郡主滿足地眯眼。明沁看到這等反應內心欣喜,不枉費自己花了一個晚上挑選今天要帶些什麼。
慕容灩堪堪吃完一串,便不急不徐地細細擦起了手指,不再看向剩下的糯米糰。
明沁有些疑惑,“郡主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