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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是明沁,受皇帝陛下之命保護十一皇子。”明沁回答,一邊將手帕塞進慕容晼手裡。
“這不可能?”慕容晼攢緊手帕,淚水混著血和塵土在臉上蜿蜒,狼狽地搖頭道,“父王不可能派暗衛保護我。”
明沁歪頭,“可我沒騙你啊。”
“那既然你是來保護我的,為何你剛剛沒有出手?”慕容晼一連不信的質疑,用帕子抹了抹臉。
“十一皇子方才沒有性命之憂。”明沁老實的說,伸手示意慕容洵鼻子還有血跡。
慕容晼被氣笑了,他正想問面前的女人怎麼樣才算有性命之憂,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聽到聲音,明沁從懷裡掏出幾個饅頭,遞給了有些尷尬的慕容晼。
明沁撐著臉頰,看著狼吞虎咽地吃掉自己點心的慕容晼,心裡想著等會兒去找郡主之前得再買些東西墊墊肚子,不然自己可得把郡主的晚膳通通吃光了。
作者有話說:
趁著個機會跟大家說明一下
郡主的名字,慕容灩的『灩』,同音 『焰』。指水波滿溢的樣子。
(參考南朝梁.何遜〈行經范僕射故宅〉詩:「瀲灩故池水,蒼茫落日暉。」)
我會喜歡這個字是因為讀音明明與火『焰』相同實際上卻是被運用於形容水波蕩漾。
這種『乍以為是火,了解後卻是水』的反差很有趣,感覺跟郡主本人很像~(笑。
明沁的『沁』,有滲入,滲進的意思。
(可以參考,唐.孫欣〈奉試冷井詩〉:「仙闈井初鑿,靈液沁成泉。」)
至於明沁到底是滲入了誰的心,滲進了誰的骨,我就不多說了(給你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第15章
安靜的房裡,只有偶爾傳來慕容灩翻著書頁的聲音和明沁輕微的鼾聲。
枕在慕容灩的腿上,明沁閉目酣眠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肚子上。
今日是昌平侯世子…不,現在應該是稱昌平侯了。
今日是昌平侯嫡長子的滿月酒,十一皇子代表皇室登門慶賀沒有去國子監,明沁自然跟著放假。
原來昌平侯都有孩子了啊,慕容灩想著。
若是母親沒有去世,自己沒有傷了腿,恐怕自己早已嫁給昌平侯,誕下屬於兩人的孩子了。
除了有些感嘆時光的流逝和世間的無常,慕容灩內心毫無波瀾。
對當年那個在詩會上的靦腆的少年,自己是沒有絲毫眷戀的。
僅見過兩次面並且在自己斷了腿後飛快取消婚約的人,實在是沒有辦法對他產生特別的感情。
人之常情不假,讓人心寒也是真。
自己不怨,畢竟世上最難尋的本便是良人。
皇家圍獵時殺手指向皇帝的那一刀除了斬斷自己的腿,也斬斷了一樁為期整整五年的婚約。
乾淨俐落,沒什麼好留戀。
那般薄情之人不要也罷。
低頭看著枕著自己腿的女人,慕容灩凝了凝神。
從小到大,見過的人沒有萬也有千,憑著自己身為郡主的身分,有人狗腿諂媚,有人卑微恭順。
可對自己好的近乎傻氣的人,明沁還真是唯一一個。
懷裡人突然發出輕哼,翻身一隻手垂落榻下。
有些鬆了的領口露出了胸前一些雪白,讓慕容灩眼光停留了許久,而後伸手為她攏了攏衣衫。
感受到身上的動靜,明沁睜開了眼睛。
“吵醒阿沁了?”慕容灩蹙眉有些抱歉地問道。
“沒有。”明沁邊打哈欠邊起身,“夢到了奇怪的事,醒來也好。”
“喔?何事?”慕容灩有些好奇。
“小時候被丟棄的事。”明沁回想著,順帶扭了扭脖子,“感覺湖水冰冷,肺疼得難受。”
慕容灩伸手摸了摸明沁的臉,“阿沁別回想了,我不問。”
她曾聽明沁提過一嘴,當時她不太在意,但今兒再聽卻有些心疼。
“沒事的。我那時還小,其實都不記得了。”
明沁拍了拍慕容灩的手安慰著,“師傅撿到我之後就把我送到夜嵐庭,跟其他暗衛苗子一起訓練。我有記憶里以來便都是在夜嵐庭,暗衛營就像家一樣,我很滿意的。”
慕容灩知曉暗衛工作的殘酷,也曾聽明沁說過訓練的內容,對她這般稱暗衛營為家的看法實在是有些不太苟同。
“只是有一日訓練,發現我討厭湖水,怎麼學就是學不會游泳,師傅才告訴我他怎麼撿到我的。”明沁繼續說道,而後突然有些遲疑,偏頭想到前些日子的十一皇子慕容晼。
“不過,我有時候會很好奇若真有爹娘是什麼感覺。”
明沁嚮慕容灩說著當日在國子監發生的種種,“十一皇子當時娘被罵生氣到哭了的,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她抓了抓腦袋看嚮慕容灩,“暗衛營的大家很多都沒有爹娘,所以我也不知道問誰去。若別人罵你爹娘,你也會哭嗎?”
慕容灩看著她困惑的表情,嘴巴有些乾澀。
思索了一陣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爹是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卻是個懦弱的父親和丈夫,所以若有人罵他,我大概只會覺得痛快。”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