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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領著自己的副將,拓跋余只得掉頭,意圖在一片混亂中脫離戰場。
“哼,這是要放棄自己的手下嗎?”眼神好的慕容澯看著欲落跑的男人,不屑地冷哼一聲,“若是讓你走了,豈不讓天下以為本國國門可讓人來去自如?”催了催身下的馬,他緊追上前。
可明沁早已先她一步,領先慕容澯半個身,男人開口對著前頭不等人的暗衛吼著,“喂!你別跟我搶啊!”
“嗯?可是灩灩說過,不用讓的。”回頭,明沁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而後掂了掂手中的長杆,“這種東西,向來不都是先到先得嗎?”眯起一隻眼睛,如扔標木倉一般擲出,卻被拓跋余身邊的大鬍子副將給擋下。
絲毫不感覺到意外,明沁於男人擋下標槍瞬間大力下鞭,馬兒吃痛往前沖了去,一下甩掉了慕容澯和蠻族的副官,直直逼上拓跋余,還不忘回頭道。
明沁回頭道,“那個大鬍子的,留給你當補償。”
甩腿脫離馬鐙,穩穩地蹲在馬鞍上,兩個呼吸後,黑袍的暗衛一躍,朝著測馬狂奔的跋余撲去,大力將他拉下馬背,兩人摔在地上重重地翻滾了幾圈。
來不及喘口氣,明沁嵌住男人的領口,從腰間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地揮落。
可拓跋余也不是省油的燈,屈著腳朝著女人的服踹去,讓她不得不鬆手。
向後撤了幾步,調整呼吸,明沁再度上前阻止男人上馬,匕首滑破他的腿,逼得他必須抽刀和襲來的暗衛對質。
鐵器碰撞,隱約蹦出火花。
拿著寬刀的拓跋余身體高壯,力氣極大,每揮一下空氣中便發出刺耳的聲響。拿著匕首的明沁步伐輕巧,動作靈活,細密如雨的進攻在男人身上留下淺淺的傷痕。
兩人一來一往,一瞬間僵持不下。
“你,很,厲害。”當兩人的刀刃再次交鋒,拓跋余開口吐出不流利的官話,“屬於,那裡?”從未聽說過北境軍有如此女子,他很好奇她究竟隸屬於誰的麾下。
有點困惑,明沁聽不太明白男人斷斷續續的話語,歪頭道,“我屬於灩灩,崇文郡主,慕容灩。”即使回答的語氣是如此乖巧,她下手依舊兇狠。
“郡主?將軍的,妹妹?”抬手格擋,接著再次揮刀,拓跋余淡淡地開口,“可惜這次,沒見著。聽說,是個美人呢。”
“你想做什麼?”明沁往後撤步,垂手,一縷頭髮散落,蓋住她的表情。
以為眼前的女人失了力氣,拓跋余冷笑一聲,雙手握刀,“女人,糧食,總是要搶過來的。”邁步向前,打算給眼前站著不動的人致命的一擊,“看來,只能,下次了。”
抬頭,明沁不躲,反而向前,風吹起了她額頭上的發,露出了早已殺紅了的眼,“沒有下次。”語氣毫無起伏,她一字一句的輕吐,“你要死了。”
在她說話的當下,空氣中傳來一聲刺耳的尖音,而後是器物沒入皮肉的悶聲,肩上吃痛,原本得意的拓跋余伸在空中的手一頓,武器瞬間無法斬落。
可明沁卻沒有耐心等待,伸手直接將男人的頭沿著頸脖割下,剛蹦出的血還是溫熱的,濺上了她面無表情的臉。
“沁沁,我這次來的很及時吧?”遠處的宋書晴騎著馬趕來,手裡夾著她最擅長的暗器,一邊打了個哈欠,懶散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方才是她偷襲的拓跋余。
“來與不來,他都是要死的。”甩了甩染血的匕首,明沁提起頭顱,眼中毫無波瀾。
“嗯?難道,這個拖把魚,喔不是,這個拓跋余惹你生氣了?”了解自己師妹的秉性,宋書晴聳聳肩,抹去眼角不自主泛的淚水,“彆氣了彆氣了,快快結束這場戰事,我困得很。而且你家的灩灩還在等你呢。”
被自己師姐口中的名字喚醒,明沁眨了眨眼,陡然換上了急迫的表情,“對了,灩灩!”手裡拿著還瞪大眼睛的頭顱,她吹哨,喚來青石,翻身而上。
看著匆匆向著城牆方向的師妹,宋書晴嘆了口氣,拍了拍手,對著四周的殘兵敗將道,“好了好了,看到沒?你們的主帥死了,有腿的就快點撤退吧,沒有的話就乖乖做俘虜。”見還有少數的蠻兵依舊在掙扎,她又喊,“你們的補給線已經沒了喔,被燒光了…沒錯,就是被我,被美麗又智慧的我一把火燒了。”
從來不曾為將帥的明沁管不上戰場的殘局,由著宋書晴和慕容澯善後,她一心只想著城牆上,冒著風等待自己的慕容灩。
身後的黑旗已盡數倒下,草原上只剩下屬於北境軍的鮮紅大旗。
遠遠地,好似感知到什麼,明沁抬頭。
明明視線不太清晰,但她卻知道,城牆上的女人,在看著自己。
“灩灩!”開口呼喚,即使距離依舊遙遠,明沁卻依舊忍不住。
一邊奔馳著,一邊大喊,“贏了喔!我贏了!我把敵將斬首了喔!”似乎是過度興奮,她毫無自覺地提著頭顱展示著,像一個驕傲的孩子。
城牆上的慕容灩身旁站著秦貞,她看著渾身沾滿鮮血,提著頭宛如的地獄惡鬼的『前』同僚,有些不確定地向一旁看了看。
沒有在郡主的臉上看到任何懼意,反而,慕容灩臉上掛著的,是情不自禁的溫柔笑容和眼中濃烈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