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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政瞪大了眼睛興奮的說道:「整個家裡,我最喜歡這個房間。當年,宿兒的母親在這裡上吊自殺,我的母親在這裡割腕而死,這裡是個多麼有意義又美好的地方啊。」
「嗚嗚嗚!」
裴政單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壓著聲音輕輕說道:「噓~父親還是不要說話的好,我和弟弟,還有這個房間裡的鬼魂,都不大想聽父親說話。」
一句話,讓被捂住雙眼和嘴唇的裴宣毛骨悚然。
「你想好了?」
說話的是裴宿。
他一直站在門口,並未踏進房間,卻也沒有後退半步,只是冷冷地看著裴政。
裴政又倒了兩杯酒,光著腳走到他面前,將酒杯遞給了他:「我做夢都在想著一天,你說呢?」
裴宿接過酒杯,與另一個杯子輕輕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這聲音酒如同死亡倒計時一般,與裴政身後的火光一同響起。
「真是難得,你願意這樣平心靜氣的和碰杯。」
裴政勾起釋然的笑,滿眼都是即將解脫的興奮之色。
溫度越來越高,嗚咽聲越來越大,但看著裴政一步步堅定的走進那火光中,裴宿終究是忍不住張張口。
「下輩子...」
裴政扔掉杯子轉過身,眼神安靜的看向他。
「下輩子,但願不要再有這些污糟事,但願我是個正常人,但願...我們能做一對真正的親兄弟。」
聞言,裴宿點了點頭:「好。」
隨後拉上了房門,聽著裴宣慘叫的聲音,閉上眼睛飲盡了酒杯中鮮紅的酒。
昏暗的樓道深處,一身黑色西裝,正正應了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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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顧時韞再次回過神時,外頭的氣候已經從夏入了冬。
裴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已經變得極為空蕩,秘書拿著一疊財報敲門而入。
「二少爺,已經按您的吩咐,將集團的股份已經全部拋售出去了。」
裴宿點點頭,啞著聲音淡淡道:「我會將所有的錢財全部轉給溫漁兒,你去找到溫漁兒,以後跟著她,她不會虧待你的。」
「那您...」
裴宿抬起頭,難得露出微笑:「我累了,以後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呆著。」
秘書點頭:「是,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又不知過了多久,顧時韞發現自己竟可以脫離裴宿的身體。
但走出兩步再次回頭看去,入眼的只有仰著脖子閉上眼睛,斷了呼吸的自己。
「二少爺!不好了,不好了!!!溫小姐那邊傳來消息,她...她下午在輪船上...」
秘書抹著汗急匆匆的闖進辦公室,猛地看到嘴角留著黑血斷了呼吸的裴宿,雙腿一顫跌坐在了地上。
他喃喃道:「死了。」
第120章 噴的他面目全非褲衩都不剩,噴的他親媽都不認識
天蒙蒙亮,火紅的太陽從衝破漫無邊際的雲海,從地平線處緩緩升起。
與此同時,趴在溫漁兒的床邊,不知何時昏睡過去的顧時韞也猛地睜開了眼睛,恍若大夢初醒。
貼身的T恤已經被汗水浸濕,額頭上的碎發也濕噠噠的黏在皮膚上。
他握了握手心,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才敢確定這確實是自己的身體。
又轉頭看到溫漁兒因為醉酒還在熟睡的臉,還有牆上一分一秒走動的時針,深深吐了口氣。
他只是做了個夢。
但夢中附在裴宿身上經歷的一切,卻如同他本身的記憶一般,清晰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顧時韞按x著不停起伏的胸口,艱難的站起身,又彎腰掖了掖被子溫漁兒的被子,扶著身子悄無聲息的走出了房間。
如果說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夢,那為什麼醒來後,他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裴宿的情緒。
裴宿在服下毒藥,自我了斷前在想什麼?
對了,他在懺悔。
裴家的一切都是裴宣一手造成的,但這又與裴政有何干係。
如果可以,大哥又怎會願意選擇這樣不堪的身份出生呢?
那他為什麼恨了裴政一輩子?
因為除了裴宣,他想恨的、該恨的人都死了啊!
他只有將自身所有的恨意,不斷的加諸道裴宣和裴政身上,才能有片刻可以喘息的空餘。
才能自以為是的抱著復仇的執念,帶著恨意活下去。
對不起他的從來都不是裴政,但他卻親手逼死了無辜的裴政,逼死了他的大哥。
顧時韞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下滑,跌坐在地上,臉頰划過了一顆滾滾熱淚。
所以安排好所有事情後,他也自殺了。
只為給大哥償命。
但...
真的夠嗎?
就像他當初對裴政說過的,區區一條命,真的夠賠嗎?
「哥?你嚇我一跳!」
忽然,房門『咔嚓』被人拉開,溫漁兒揉著眼睛,猛地看到一個人坐在門口,嚇得她直接清醒,困意全無。
注意到顧時韞通紅的眼眶,溫漁兒瞪大眼睛驚呼:「我是睡了又不是死了,哥你不至於傷心到哭吧!?」
顧時韞抬起頭,看著眉飛色舞表情靈動的溫漁兒,恍然想起了秘書的最後一句話。
他張張口,聲音沙啞:「你還活著...」
溫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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