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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只剩下方才新領到的那身衣服。
加布里換上衣服,只覺整個人好似也在這一瞬間脫胎換骨,截然一新了。
當夜。
當他躺在溫暖柔軟的床上,嗅著那好似帶著陽光味道的被褥,他感覺自己好像到了神住的地方。
而創造這一切神,就是城主。
他隱約明白,為什麼在三月城見到的每個人都如此讚揚城主了。
因為城主,就是三月城的神,也是他們的神。
第86章
神不神的郎譽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個叫亞索的答出答卷不是巧合,他真能看見骨頭架子們頭顱中的靈火。
幾次複試,亞索都能精準找出腦袋中有靈火的黑暗使者,就是其他幾個複試者,表現也與初試一般,在觀察細緻的基礎上,都還挺有特點。
郎譽根據複試結果,給眾人排了工作,林中便只剩下英格索爾和郎譽。
郎譽也是第一次正式見這位名叫亞索的年輕人。
這一看發現,這年輕人與其他複試的所有人都不一樣,身上有種由內而散發的自信和寵辱不驚。
哪怕這人穿在身上的,是如今三月城最常見的、由凱拉尼亞人批量製造的一種類似棉布材質的衣服,是三月城中普通城民常穿的,可這人處之泰然的舉止還是將他出賣了。
郎譽自是清楚城中來自鳶尾國眾貴族們對他的窺探,如無意外,英格索爾也是其中一員。
所以郎譽見他的第一眼,問的是:「你的身份應該不止如此,亞索也不是本名吧?」
英格索爾沒什麼身份被拆穿的尷尬,只自然而然地點頭承認,並說:「城主挑親衛前,可沒說還要挑選身份。」
郎譽將英格索爾的答卷還給他:「的確,三月萬物生,一切都是新的開始,只要是三月城城民,且來到三月城後遵紀守法,三月城並不介意你的過去是什麼。」
英國索爾聽完這話卻沒高興的模樣:「若是他國逃犯以此機會來到三月城,三月城也一樣庇護?」
這個問題郎譽和薇爾莉特小姐討論過,當時薇爾莉特小姐便說:「這種做法並非個例,實際上這種做法真正的源頭,是光明教廷。」
教廷最開始就是以平等思想而興盛的。
這平等,指的不僅僅是貴族、平民與奴隸之間地位的平等,更有好人惡人間的平等,教廷平等對待每一個人,自然也平等對待惡人。
教廷的說法是:既然惡人到了教廷,便證明他有贖罪之心,既有贖罪之心,又怎能不給他贖罪的機會。
教廷的做法是將人變相軟禁。
這些惡人終其一生不得再離開教廷所在神殿一步,且須在裡邊贖罪,贖罪之舉,是做些整理清掃的雜役工作。
最開始時候,平民們雖然有異議,可實際上,這項舉措對平民沒什麼損害,即便稍微有一些,那損害也遠遠比不上教廷給他們的好處。
在受益人是大多數,被壞人真正傷害的人只是少數時,這項舉措的反對聲很快偃旗息鼓了。
但當時的各帝國對此舉措十分不滿,認為只是挑釁他們權威的舉動——畢竟,人一犯罪,就說自己已經知錯,只想皈依光明神,然後光明正大進了教廷,從此再也不出來,還得到了教廷的庇護。
這不僅挑釁帝國威嚴,更是縱容犯罪的舉措啊!
可惜,當時的教廷就已經有教皇的存在,教皇的魔法修為遠超當時眾帝國的法師們。
幾大帝國聯合想要鎮壓教廷,卻又擔心獸人帝國和精靈之境趁虛而入,因此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只是幾個帝國都與教廷有了約定,具體約定的內容,就不是眾人能知道的了。
郎譽自然不會縱容這種事情發生,相反,他其實還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思想的支持者,正如種花家人最常說的「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
因而郎譽回答他:「那自然不是,若真有你所說那類人,他首先要成為三月城城民。」
英格索爾並未退讓:「若對方偽裝成奴隸……也許,他們根本不用偽裝,罪犯本就在逃亡,扮作奴隸,不是常見之事嗎?」
郎譽點點頭,沒有反駁,只是突然問:「你以前,應該不是法師吧?」
英格索爾被戳了痛處,正欲回答,卻突然發現這問題不對。
什麼叫以前不是法師?
他現在不也不是法師麼?
「你什麼意思?」英格索爾問。
郎譽沒回答,只嘴巴動了動,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沒人聽清他說了什麼。
可英格索爾猛然發現——
這位城主肩膀上,突兀地多了一隻小小的骷髏骨架!
可是這怎麼可能?!
精神恍惚間,他好像想起了眾人說的,這位城主其實是亡靈法師的傳言。
可這人既然能做光明法師才能做的淨化,那怎麼可能又是亡靈法師呢?
除非——
真正淨化黑暗能量的另有其人,這城主,只不過是個表面城主罷了。
這似乎打開了英格索爾的思路,他對三月城的疑惑也在一瞬之間得到了答案。
為什麼這個城市沒有階級?——因為這個城主本身就只是別人的傀儡,所以對階級痛恨厭惡。
為什麼這城主輕易不去見人?——因為這是幕後之人的陰謀,只有將這個表面城主與眾人分隔開,才能在適當時候取而代之而不被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