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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法師指了指旁邊那做波光瀲灩的藍色水橋,「看這橋的承載力和維繫時間……怎麼也得是魔導師才能鑄造吧?」
加布里埃爾也想給眾人打氣,只是看著眼前的法師們,一個個丟了飛行魔獸不說,連法師最大的依仗——魔杖都丟了,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鼓舞的話來。
雖然法師們都有備用的魔杖,丟了一根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問題是——
出行時大家為了攀比,拿的法杖都是他們最華麗、最契合、也是最好用的那一根,驟然在眼前丟了,無異於當面給他們幾大巴掌,這臉丟大了。
最主要的是,還不是私下丟臉,是大庭廣眾之下。
也就是說,即便這法杖能拿回來,他們這面子也修不回去了。
可實際上,他們甚至不能去把這法杖拿回來。
黑暗使者和黑暗使徒的數量他們都看見了,雖然他們的慘敗是因為這該死的亡靈法師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可是——
要真動起手來,面對數量上呈現碾壓趨勢的黑暗使徒和黑暗使者,他們真的能有勝算嗎?
而且,他們本也不是想和三月城打一架才來的,若真是想要打一架,也不必穿著豪華,他們來此僅僅是為炫耀,讓這群蠻夷之地的小法師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出身貴族的法師的才有的闊綽排面。
可迎接他們的是什麼?
是眼睜睜看著法杖掉進水底,卻不能去撈上來。
在場的都是會魔法的人,從水中取物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取物之時必然引起水中黑暗使者的注意。
若是因此惹怒背後的亡靈法師,從而引起黑暗使者的攻擊,他們丟失的,就不僅僅是幾分顏面和魔杖了。
更別說,這三月城還有水系魔導師坐鎮,瞧瞧眼前這座水橋,沒有魔導師修為打底,做不出這麼一座橋來。
雖然……他們好幾個都是距離魔導師只差一步之遙的人,可那一步畢竟沒邁出去。
見了魔導師,就是矮人家一截。
即便他們抓住三月城有亡靈法師這種足以挑起眾怒的把柄,可以不對這位魔導師有足夠的尊重,可他們拿一位魔導師也沒什麼法子啊。
鳶尾國畢竟只是隸屬薔薇公國的十六個小國中的其中一個,魔導師還是很尊貴的。
權衡利弊之後。
加布里埃爾只能儘量不失面子地說:「我們是受邀前來,卻受到如此不公的對待,等見了這三月城城主,勢必要問問他們的待客之道。」
話音剛落。
百米外的城門口走出一位身穿水藍色法師長袍的人,只是不知為何,來人竟圍著頭巾,像是不敢見人,又或者是從不知什麼寒冷地區來的人一樣,將整個腦袋捂得嚴嚴實實。
三月城的法師還真是有個性啊。眾法師心裡無不在想。
來人長得清秀,踏著那水波蕩漾的藍色巨橋朝他們過來。
「諸位法師應該就是郎譽先生的客人了吧?」來人嘴角彎彎,笑著說。
幾人只覺這笑容讓人親切,似乎突然之間他們就和來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真是奇了。
歷來會讓人覺得親近的,多是木系的法師,至多也就能加一個光明系的法師,少有水系法師會讓人覺得親近。
不過對方態度極好,看起來也年幼,他們挑不出錯處,只能板著臉冷硬地回一句:「嗯,你們郎譽法師呢?」
其實加布里埃爾等人刻意提一句郎譽是想表示:有客人來了你們的城主竟然不親自來招待,好大的架子。
可河裡黑暗使者們虎視眈眈,河對面城牆上黑暗使徒其欲逐逐。
他們不敢明言。
可惜,來接待他們的,是聽得懂弦外之音也不會去計較,整個人就是大寫的和平的萊爾。
萊爾只是笑著解釋說:「我叫萊爾,也是三月城的人。郎譽先生有事在忙,只能讓我暫為接待。」
萊爾的態度其實還算不卑不亢,只是他生來說話軟和,聲音沒什麼氣勢,加上年紀不大容易被輕視,所以來的法師們聽他這麼一說,平白生出被怠慢的感覺,可眼前的人又讓他們覺得親近,這兩種交雜在一起的矛盾心情讓他們煩躁不已,不由就想起方才被亡靈法師羞辱。
對方如此輕視,必然是想刻意打壓,這種念頭在心中盤旋著,沒有出口。
直至有一個法師打量萊爾時發現問題,他們的情緒才盡數宣洩出來。
那法師滿目嫌棄嫌棄,吊著眼皮審視萊爾,越看越覺得心中的猜測就是事實,他開口朝萊爾問:「你這身不是魔法袍吧?」
萊爾「啊」了一聲,「確實不是,這是我們的制服。因為來的時候我們沒帶換洗衣物,後來擅長紡織的凱拉尼亞人來了,郎譽先生便給我們大家都定製了衣服。」
他這話說的坦誠,可惜在對他們一無所知的人理解時,這話就有了誤差。
在加布里埃爾等人耳中,就是這個什麼郎譽先生不守規則!
私自授發魔法長袍也就算了!
竟然讓不是法師的人也穿上了魔法長袍!他們從這個萊爾身上,一點魔法氣息都感受不到!
這是對魔法師公會的挑釁不說,也是對所有法師的侮辱!
區區賤民,怎能穿上魔法長袍!
這是在貶低所有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