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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譽似呢喃般說,「真正願意永遠吃虧的,總是少得不能再少的少數。」
尼科爾跟隨郎譽前進的腳步一頓,猛地看向黑暗中那方方正正的樓房。
不知是錯覺還是他自己的想像,他發現那兩幢樓房,就像沉眠巨獸的雙眼,不知何時就會醒來。
吞噬一切。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第二天。
住在大通鋪的人小心翼翼地從屋裡出來,頂著亂如雜草的頭髮,頗有些無所適從。
他們的糧食不多,水更是沒有了。
一個個乾渴得喉嚨撕裂般的疼,鼻腔中甚至能嗅見腥味。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做些什麼。
好在很快,住在宿舍樓那些昨夜和他們分開的鎮民過來與他們匯集。
那些人的狀態,顯而易見地比他們好了不少,那種好不僅體現在精神狀態上,更體現在軀體之上,水潤的嘴唇一目了然。
他們至少喝了足夠的水。
「快,跟我們走,去那邊。」那些人喊道。
大通鋪前的眾人也顧不得關注別的,蜂擁而上,很快到了一片農田旁。
之所以確認是農田,是因為這些土被翻過,一眼能看出來和旁邊的土不一樣,所以即便沒有田埂,地上也沒有作物,可依舊能確認這是農田。
而在這一塊又一塊的土壤之上,他們發現那曾經和他們是鄰居的鎮民們,此刻正在田地上耕作。
見他們過來,耕作的眾人還抬手和他們招呼,就像那場雨還沒下下來以前。
眾人一時詫然,不由抬頭看天。
雖然天色確然亮了,可這時間屬實太早,法師和法師的幾個守衛都還沒見身影。
而且都是近鄰,誰勤奮誰懶惰大家都門清,別說是懶惰的人,就是勤奮的,也不會在這麼早就到地里來啊。
更別說,地里還能不能長出糧食不清楚,就算是能長出來,他們的糧食也不夠吃到那時候。
於是他們納悶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昨夜住宿舍樓的鎮民馬上把法師怎麼安排住所和田地的政策朝大家說了,大夥一時喜不自禁。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叫道:「你們看那邊!」
眾人目不斜視地往被指的方向看去——
黃褐色的土壤上。
那翠綠的三瓣三瓣的葉片,簇擁著紅色的果實,星點的黑點綴在紅色果實上,伴隨著晶瑩剔透的水珠,那果子看起來格外誘人,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這……這是野生的?」有人咽了咽口水,問。
旁邊的人舔了舔嘴唇,「應、應該是吧。」
「那我們……摘幾個?」有人試探地說。
有個女人道:「還是不要了吧,要是能摘……」她指著在種田的人,「那他們怎麼會不摘?不是果子有毒,就是這些都不能摘。」
說話那人目不轉睛盯著那紅潤的果實,「可要是真不能動,總該有個人和我們說一聲吧,不知者無罪啊,而且,勞爾他們剛來,不可能這麼快種出果樹來,所以……」
「這一定是野生的!」
「那我們摘一點嘗嘗?」
女人名叫席夢娜·墨菲,本還要再勸,可眾人哪還聽她說話,早一股腦往果樹地去了。
席夢娜無奈往四周看去,試圖找出別的理由阻止這些衝動的老夥計。
馬上,她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正在種地的鎮民們像被震懾住一般,零星停下動作,訝異地注視著朝果實而去的眾人。
他們相互間似乎在說話,說話時不忘掃一眼已經摘下果實在吃的人。
席夢娜和他們相隔甚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可她本能覺得大事不妙。
她往果實地衝去,邊沖邊喊:「別摘!別摘!」吃了果子的人早已被草莓的美味俘獲,見來的人是席夢娜,一點不當回事,反而朝剩下的人說,「這果子甜甜的,帶了一丁點的酸,入口生津,特別好吃!快來!」
人群一擁而上,踩踏了不少的植物。
席夢娜一手一個抓住了整個邊亞鎮唯二倖存的兩個小孩子,硬生生拎著他們從那塊遠看不大,實際面積廣闊的紅綠色果子地旁走了。
其餘的人進了地里,摘下了那鮮紅的果實。
兩個小孩朝席夢娜大叫,席夢娜只能不斷安撫他們。
在田地里圍觀的人在看見這些人摘下果實後沒有守衛過來,也頗為納悶。
不過畢竟種田要緊。
待會法師醒來,他們就得去賺工時費,能種田的時間不多,所以很快眾人又彎下腰,繼續幹活了。
這群無人管束的新來鎮民,在無人阻攔的狀況下,將郎譽那幾畝的草莓地全霍霍完了,連吃帶拿,一個草莓都沒剩下,就連草莓地都被踩平了。
一群人兜著草莓離開時候,看著被踩踏損毀的草莓地,那貧瘠的良心好像終於回到了正軌。
他們似乎犯了點錯,心中頗有點抱愧,平白的,還有幾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擔憂。
可一看周圍的眾人,心中又莫名踏實了幾分。
畢竟,又不只是一個人這樣,法不責眾不說,而且也確實沒人和他們說,這些東西不能摘啊。
這樣一想,眾人又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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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被以為還沒起床的郎譽其實比那些人起得早,他甚至讓萊爾去草莓地澆了水,還特意叫走了昨夜派往田地守護的骷髏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