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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山洞裡終於涼快了些。
吃完飯之後,伊馮和萊爾承包收拾的工作,三腳羊挺大一隻,幾個人半隻羊都沒吃完,剩下的全部掛在火堆上方熏著,留著晚上和明天再吃。
郎譽整理好羊毛後守在山洞門口,看著那棵高大的綠樹發呆,他發現這樹比昨天見的時候長大了不少。
而且這棵樹到底神奇在哪裡,為什麼所有植物都枯萎,單單這棵沒事呢?
他正想著,系統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檢測到心愿值任務已完成,獲得心愿值3點】
郎譽提到一半的的嘴角又放了回去。
心愿值?不是經驗嗎?
「心愿值又是什麼玩意?」他朝系統問。
系統並沒有回答。
郎譽險些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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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爾坐在自己小隔間門口,小隔間並不是完全敞開的,在床腳方位又立了一堵新的隔斷,整個小隔間就只剩下一道門的位置可以進去。
因為昨天半夜驟然降溫,伊馮在所有木頭隔斷上疊加了土牆術,現在山洞裡已經是一間又一間的小土屋了,而且木頭被土裹在了裡邊,火堆可以直接在每個小土屋裡燒,晚上會更溫暖。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只有太黑了。
本來山洞裡的光線就不太好,洞口大樹又把光線遮掉一些,山洞不點火堆時候,黑得人只能看個輪廓。
在這種情況下,人會更加容易睏倦,萊爾也不例外,他靠在牆上,油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滿足和寧靜。
他緩緩閉上眼,飄飄然要睡著了,就在這時,那些即將受難的鎮民的身影冷不防闖進他腦海之中,他猛地一個顫慄,大睜著眼驚醒過來。
是了,他現在溫飽了,可那些人呢?
聽阿薩說,現在食物很難找到,還有會攻擊人的黑暗生物。
那些人離開邊亞,會出事嗎?
他沉浸在擔憂里,突然感覺有人坐在了他旁邊,他馬上以為自己是不是靠在別人小房子的牆上了,連忙起來往旁邊挪了挪。
郎譽倒是沒想到這也會嚇到他,他沒在動彈,問道:「在想什麼呢?萊爾。」
萊爾看了看被放在火堆上熏著的半隻三腳羊,重重地搖頭,把腦海中受難鎮民的身影甩了出去,「沒、沒想什麼。」
郎譽也不拆穿他,只說:「要去看鳥嗎?」
「鳥?」萊爾疑惑,「現在還有鳥嗎?」
「有。」郎譽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一起去看看。」
萊爾跟在他身後,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郎譽拍了拍小骷髏,小骷髏不情不願地發出了聲音。
在空中盤旋的一隻骨鳥俯衝而下。
萊爾察覺到危險,本能地想要逃跑,卻也不忘拉著郎譽,讓他先進洞。
郎譽沒動彈,只是伸出右手。
只見那骨鳥在即將碰到人時候猛地收了速度,輕穩地落在郎譽手上。
郎譽彈了彈手指,骨鳥飛了起來,在他們腦袋上方不斷盤桓,他狀似隨意地說:「我們現在玩一個選擇遊戲。」
萊爾根本不敢把注意力從骨鳥身上移開,他很恐懼,只想著逃跑,但因為郎譽的話,他沒動,只更全神貫注地盯著骨鳥,「什……什麼遊戲?」
郎譽雖然心知萊爾不可能拒絕,可當萊爾哪怕不情願也沒有拒絕的時候,還是不免心中嘆氣。
他只好來了個狠招,「晚霞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前,你要抓住這隻骨鳥,如果抓不住,你就不要回來了。」
萊爾猛地看向郎譽,那目光里有驚異,有恐懼,唯獨沒有怨恨。
他……又要被戲耍,還是遺棄呢?
馬上他就發現這目光很是冒犯,感受著鼻腔的酸澀順著鑽到了眉心,眼睛好像也酸澀起來,眼淚不受他控制地往外跑,他急忙低下頭,又覺心裡一瞬間沉重得像大山,壓得他快要站立不住,他卻什麼別的話也沒說,只說:「我知道了,我會抓住它的。」
「不問我為什麼嗎?」郎譽說。
萊爾搖頭,悶著聲說:「郎譽先生這樣做一定有這樣做的理由,郎譽先生是為我好。」
「……」郎譽自認自己是斯文人,此刻內心都不免飄過幾個臥槽。
但,他覺得萊爾還是有救的。
剛才拿羊毛時候,伊馮把看見鎮民的事情說了,也說了萊爾從那時候就悶悶不樂,不出意外就是他想幫人一把。
可萊爾到現在都沒開口,說明他雖然過於善良,善良到失去自我,但他內心有衡量標準,他可以損己利人,卻不會損他利人。
也就是說,一旦利人牽連到其他人之後,他的理智就是存在的。
但如果沒有別人的利益相關,只委屈自己時候,他能夠為別人找出一百個理由從而委屈自己。
比如現在他「毫無根由」的無理取鬧,萊爾就能找出一個說服自己平白受委屈的理由。
若是和平盛世,這份善良未嘗不算好事。
可現在是末世。
此地距離邊亞這麼近,遇上其他鎮民是遲早的事情,鎮民開口求救幾乎是必然事件。
萊爾遇上之後呢?他會怎樣做?要是鎮民只說要跟著他那還好,人只要多了,萊爾考慮到他們,會拒絕掉。
萬一遇上科里那種看見屍體都能往要拿去吃想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