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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猶豫著,往波爾東那邊去了。
桌子的高度對眾人來說合適,對矮人來說就太高了。
伊馮見狀立刻催育了一根藤條,藤條疊交成椅子的形狀,交錯空出的地方就成了腳蹬,可以踩著坐上去。
這藤條椅子的高度遠遠高於其他人坐的椅子,同時距離桌子也更近。
波爾東連連朝伊馮道謝。
波爾東一見吃飯,立刻掏出了他的酒袋子,邊吃邊喝了起來。
兩人享受了一頓美味的午餐,吃得滿嘴流油。
波爾東原先還著急找郎譽法師,可飯菜落肚,他又喝高興了,此刻還挺著肚子邊喝酒邊和身邊的幾個凱拉尼亞青少年們吹噓自己往昔在各個城市停駐時見過的奇聞異事。
青少年們聽的開心,也非常捧場。
巴克自認為他的任務就是及時將已經屬於郎譽法師的金礦交到郎譽法師手裡,所以他著急地拉了拉波爾東,並咳嗽提醒他。
波爾東轉身面對他,雙眼迷離,說了聲:「你……你是……巴克啊。」
說完一倒,昏睡過去了。
郎譽看見巴克眼底下青黑的痕跡,知道他們此行也不容易,「辛苦你了。巴克。你先和波爾東一起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等你們睡醒再說。」
巴克背著波爾多年離開。
郎譽的目光終於從波爾東身上轉移到了他哪怕醉的不省人事卻依舊緊緊攥著的酒袋子身上。
酒……
酒啊。
他知道怎樣讓矮人心甘情願來為他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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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結束後,郎譽很快去找了老拉金,向他詢問有關釀酒的事情。
老拉金身為凱拉尼亞的老人,對所有人可說了解得輕輕楚楚,一聽說他的要求,立刻給介紹了他們這最為厲害的釀酒師傅——克利夫蘭·威爾科克斯。
「供應給矮人的酒水,大部分都是他釀造的。」老拉金說,「只是那場雨後,本來就話少的克利夫蘭話更少了,他現在正跟著阿克曼夫人在學習紡織。」
郎譽:「一個釀酒的去學紡織?」
「沒辦法啊,這釀酒要糧食要水,現在這世道,去哪裡搞多餘的糧食和水啊。唉,可能這就是命吧。」老拉金感慨了幾句,指著一頂帳篷說,「就是這了。」
沒等兩人進去,就聽見帳篷里傳出說話的聲音,「唉,我說,釀酒也需要一雙巧手吧,怎麼你這手到了紡織這就能這麼不協調!」
旁邊約莫是還有其他人,附和道:「還是我們的先輩厲害,留下規矩讓大家一定要將紡織做主業,要是當時大家看釀酒賺錢都學釀酒去了,現在可就慘囉。」
「是啊是啊,誰說不是呢。」
郎譽聽得好笑。
這人啊,果然什麼時候都需要個比自己慘一點的人才能舒坦麼?
老拉金倒是一陣陣不好意思,他急忙說:「法師啊,您先等等,我去叫克利夫蘭出來。」
第65章
克利夫蘭最近幾日受夠了白眼。
凱拉尼亞傳承多年的習俗已經深入人心,家家戶戶哪怕想要做點別的營生,家中的妻女也會學習紡織。
可他不一樣。
他父母親早逝,只自己一人,因為對釀酒感興趣才違背習俗學了釀酒,好在凱拉尼亞和大多數地方一樣,男子主管耕種。所以克利夫蘭的行為雖然與傳承的規矩有背,卻也沒遭到多大的反對。
可克利夫蘭娶妻時,娶了同樣對釀酒非常感興趣的奧爾佳。
奧爾佳雖然是伯寧道的人,卻不是凱拉尼亞人,因而兩人並未如傳統一般,而是共同經營了酒莊。
凱拉尼亞人不好飲酒,所以酒莊的生意一直不怎樣,儘管兩人總是鑽研一些新奇的酒水,可終究沒有受眾。
好在克利夫蘭畢竟是本地人,而酒水陳年有陳年的味道,新酒有新酒的味。
夫妻兩人興趣相投,又做的是熱愛的營生,日子過得雖不富裕,卻也還算快樂,只是被冷嘲熱諷總是難以避免。
兩人心知違背了祖訓,對這些相熟的老鄰居們倒也不多做責怪,畢竟他們有錯在先。
直至波爾東的到來。
矮人波爾東的出現,使一切發生了改變。
他下了大量的酒水訂單。
小酒莊每年就算只接波爾東的訂單,也能積累不少的財富。
自此,眾人對他們夫婦的目光才稍有改變。
可那場大雨,不僅帶走了他心愛的妻子,也帶走了他引以為生的的釀酒生涯。
糧食成了緊俏貨,喝水也成了大問題,釀酒最必要的兩件材料都沒了,他還能拿什麼來釀酒。
正是因為比誰都清楚這當中的原因,克利夫蘭才心灰意冷地來學了紡織。
紡織也是一件手藝活,可他心裡裝的還是酒,他覺得坐在織機前的自己,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只維持著表面的人樣,可內里已經完全虛空了。
他想念自己美麗的妻子,想念他們的小酒莊,想念那美妙的味道。
他看著自己往返在織機中的手在想,也許他的生命也快要來到盡頭了。
「阿克曼夫人!打擾一下。」老拉金掀開帳篷帘子走來,「我找克利夫蘭有點事。」
說著他來到克利夫蘭面前,「走,有好事找你。」
克利夫蘭眼睛都沒動彈一下,只是盯著手下紡到一半的布:「還能有什麼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