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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扯開了嗓子,用了他所能吼出的最大音量嚎道:「警戒!」
話音才落。
他們便看見了此生都未曾見過的場景——天竟然裂開了口子!
守衛們儘管又驚又懼,卻依然井然有序地齊齊後退幾步,用血肉之軀組建成守護莊園的第一道防線,同時戒備地看著半空,其餘的人亦快速拉響了全園警戒。
緊接著,在眨眼的空隙里,那裂天之下、他們退後時空出的場地上,憑空出現了無數的骷髏——
不!是黑暗使者!
守衛們舉起佩劍,齊齊對準那末日的真兇。
黑暗使者們宛若沉寂的雕塑,靜立不動,似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這須臾的時間中,接到守衛通知的魔法護衛團已經到了,來得迅光火疾,快逾閃電,只是法師團還未確認來者是敵是友,以至沒有動作。
因而,郎譽一離開空間通道就發現——
這次他們的運氣似乎不大好,前幾次通道開啟的地方都是無人的曠野,他們的到來算得上無聲無息,且有兩次到達的地方還是無主之地,直接建個房子那地方就是他們的了。
剩餘兩次也沒什麼困難的,三月城缺少魔法石,卻並不缺少錢財,所以輕輕鬆鬆就將那本來就沒什麼用處的土地買下來建起了傳送專用的空間通道專用掩護房。
可這次——
一看眨眼的時間就出現的這麼些人,魔法師扎堆、護衛隊的人目測就有幾百,且還在源源不斷增加,想也知道,這莊園主人不簡單,不是尋常貴族。
他短暫思考了一下。
保護英格索爾的法師團有那麼多人嗎?
顯而易見,無。
那他們現在面對這情況,搬出英格索爾的名頭還能有用嗎?
這……
難說,得試試看。
畢竟是他們「來勢洶洶」,所以這個友好信號得由郎譽來釋放。
他從骨頭架子群中走出。
骨頭架子們感應到他的移動,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對峙的法師護衛團和莊園守衛在察覺到黑暗使者有所動作後,幾乎立刻做出反應,守衛們攥緊了佩劍,護衛團的法師甚至吟唱起了咒語。
能被高級及以上的法師吟唱出來的咒語大多都不簡單。
郎譽只好停下步子飛起,無疑,這會增加他的能源消耗。
於是,眾法師和守衛們便看見一位身穿雪白魔法長袍的光明法師自邪惡可怖的黑暗使者群中飛起,這讓他們產生了一絲絲的疑惑——為什麼自詡光明的教廷法師會和這群黑暗使者攪和在一起?
難不成,黑暗使者的產生和光明教廷有關?
他們可不會覺得這種想法有什麼冒犯的。
薔薇帝國的人可不是其他小國那般愚民,法師們三三兩兩施放點好處,便哄得那些蠢貨自願跪在光明教廷那群虛偽的法師腳下,親吻他們的鞋子。
他們是帝國的人,最該信任的自然是帝國,是讓帝國興盛的女王,其他的,至多能做閒聊時的陪襯點綴,上不得台面。
因而,作為代表的法師看見郎譽時候,發言就不那麼客氣了:「光明法師閣下擅闖帝國莊園,莫不是想與帝國開戰?」
郎譽沒想到一來就接了這麼一頂大帽子,但這事確實是他們不對,而且吧——
這狀況確實有那麼些進退不得,他當然可以退回三月城,可這一退,居心叵測的名號大約是推不掉了,倒不如開誠布公地和對方談談。
畢竟他是來做生意的,生意這種事情,只要公平公正,總是雙方得利的。
你好我好的事情,少有人會拒絕才是。
且有關能馭使黑暗使者的事情,在雨後這麼長久的時間裡,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聽過那麼幾耳朵,只是沒見過,所以才會覺得難以置信。
郎譽不覺得這些會是問題。
他只是沒想到——這些法師們竟然沒有因為他「光明法師」的身份而稍微友好些,雖然他不是什么正經法師,可這身衣服一直以來都挺能唬人。
現在不是介意這個的時候,郎譽沒有再繼續往前,只停在半空中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意外來到此處的。」
他暫時沒有否認光明法師的身份,畢竟三月城目前的名頭,不見得比這光明法師的名號更有分量。
「還沒請問,這是什麼地方?」郎譽像才發現一樣,往四周打量,眼中的震驚做不得假。
幾個法師團的人見狀也在交談,理智告知他們,眼前的人說的話半句不可信,可情感上他們又很難接受——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一群以他們最為自得的魔法傍身的法師團的眼睛下邊,無聲無息出現了這麼多黑暗使者,他們對此一無所知,甚至沒感受到什麼魔法的波動,要不是那下賤的平民守衛隊裡的人那一聲嚎叫,他們甚至不知道出現了這麼多的黑暗使者!
那將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
在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無知無覺的出現了這麼多黑暗使者,還是在他們偉大的女王所居住的莊園裡,這些黑暗使者要是離開了莊園,進了首都聖馬洛,他們該怎樣給女王大人訴說此事?
他們該如何在女王親切柔和的目光下,承認自己的無能?
所以,在聽見眼前的人到來只是意外之時,他們心中不由也生出了一絲僥倖的念頭——如果、如果這人的到來真的只是意外,那是不是只要將人勸離,他們的罪責就會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