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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高度越來越高,風也會越來越大,小崽子被吹得絨毛亂飛,身體完全控制不住的晃來晃去,如果不是身下有團靈力護著,她指定是要摔下去的。
她低頭看著綁在自己爪子上的紅繩,順著紅繩可以看到底下坐著的人影,身著飄逸的白衣,腰間用著一條青竹色的腰帶束起,尾端垂下來為原本有些寡淡的著裝增添了一抹亮色,如瀑的黑色長髮散在身後,風吹起時撩動了她的髮絲向後飄去,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疏離感,就像是隨時都能夠飄走般的飄忽感。
小崽子在腦子裡回想了一番,明明看起來這麼冷淡的人,在面對她的時候從來不會展現出疏離感,柔和中帶著一份隨性。
她努力撲騰著翅膀,在風中找尋飛翔的本能,只是到最後,翅膀都飛累了,她也依舊沒能在空中自由的掌握著自己的身體,甚至知道靈力一旦撤開她就會立即墜下去。
等到沉璵終於放風箏放夠了將她收回來時,她癱在沉璵的腿上呆呆的看著目之所及的草地發呆,翅膀一點兒都不想動。
見她這副累極了的模樣,沉璵有些不理解了,她不是用靈力幫她撐著的嗎?為什麼她還會這麼累?
難道是平時鍛鍊太少了,稍稍動一下都累得不行?這樣的話日後有必要帶著她多出來鍛鍊一下了,一隻白鶴如果就這點兒體力的話,以後飛都飛不了多遠。
回去又給小崽子餵了一碗小米粥後,她將她放在家裡任由她隨便折騰,而自己則是來到了一處山林間,這山林所處位置優越,風水極好,當時就是她選擇要沉睡之地,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埋自己,就先撿到了那隻小崽子,看著小崽子在自己手心軟軟蹭的模樣,她最後竟然打消了要死的念頭,反而想要活得好好的將小崽子給養大。
再一次的來到撿到小崽子的地方,並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她就在附近尋了一個隱蔽的位置躲藏起來等候著,直到暮色將近,太陽西斜的時候,她終於再一次的見到了那個時常會出現在這裡的女人。
這個女人長得倒也很是漂亮,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的精氣神並不是很足,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頹喪疲倦的模樣,目光中也滿是倦怠,像是心死了,身體也難以再支撐下去的感覺。
女人就站在她當初撿到小崽子的那個位置上,目光怔然出神,一站就是站了許久,最後太陽徹底落下山去,黑暗即將侵襲而來的時候,女人幽幽的嘆了口氣,轉身欲離開。
「稍等。」沉璵從暗處慢慢地走出來,抬眸看著那女人,越是近,她越是能夠看清她臉上的倦容,像是很長一段時間沒能得到好的休息了。
女人看到她的時候有些怔愣,旋即眉頭輕蹙,不是很能明白她為什麼將自己叫住。
沉璵指了指左側的一個位置,說:「你在這裡曾經遺棄過一隻幼崽?」
女人臉色一白,再然後看向她,沉聲問道:「孩子是被你撿去了?」
沉璵很坦然地點點頭,接著說:「我是撿到了,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還給你的,你既然已經遺棄了,並且我撿到了,那麼她就是我的了。」
「只要是我的,誰也不能輕易將她從我身邊帶走!」沉璵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不過在看著女人那慘白的臉色,最後還是補了句:「不過你放心,我對她會很好的,她一定可以很開心的長大。」
女人在聽到她的話之後臉色變得有些複雜,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撿到了就是她的?可是她這個撿到了不是什麼死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妖啊!
「她現在生活得很好,我之所以會過來告訴你一聲,也只是出於妖道主義跟你說一聲,減輕一點你心裡的負罪感。」
沉璵唇邊勾起一抹略顯涼薄的笑意,這個女人既然已經將孩子遺棄在這裡了,卻又時常會過來看看,難道為的不就是減輕一點她心裡的負罪感嗎?
女人仿佛被她戳中了什麼痛點似的,臉色越發的慘白,眼圈漸漸的泛出了緋意,咬著唇忍耐著自己情緒。
沉璵蹙眉,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也不算是真的那麼冷血,她對那小崽子也是有感情的,可為什麼又捨得將她丟棄呢?
「鶴瀠。」女人啞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些許哽咽的繼續道:「她叫鶴瀠,瀠洄的瀠。」
沉璵微愣,看著女人這樣子,沉默了片刻後說:「我會告訴她的名字叫鶴瀠的。」
聽到她這樣說,女人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一絲淡笑,很牽強,但也比先前那樣好看一點了。
「那你叫什麼名字?」沉璵繼續問。
女人對於她這個問題先是有些怔愣,隨即低聲道:「鶴沅。」
沉璵點頭,隨後看著鶴沅的眉眼說:「我覺得你的氣息很奇怪,有種不相容的感覺。」
鶴沅眉頭輕蹙,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的,一說就會讓人感受到一點不對勁來,現在沉璵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說:「我可以進入你的魂海里查看一下嗎?」
貿然有一個妖提出要進入自己的魂海,是個妖都要遲疑的程度,鶴沅就遲疑了,而也就是她遲疑的這片刻,她的臉色突然巨變,整個人都顯得痛苦極了,抱著腦袋眼睛變得赤紅,裡邊滲出濃濃的恨意,努力咬牙說:「你竟然用這種下作手段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