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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映入她眼帘的不是什麼醫院的白熾燈,更不是車禍現場的瓢潑大雨,而是一間灑滿了陽光的大屋子。
方方正正的窗戶將白日的陽光毫無保留的收攬進來,柔白的窗簾被風吹的微微浮動。
宋念怔怔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像個從來沒有見過陽光的人一樣,伸出手來擋住了窗戶框住的太陽。
纖細的手指觸碰到溫熱的陽光,暖暖的。
這裡沒有雨聲。
晴空萬里。
宋念詫異於自己所處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將擋在太陽前的手動了動。
也就是這樣,讓她發現這個身體好像不是她的身體,又是她的身體。
一模一樣的身形,倒映在窗戶上相差無幾的樣貌。
就是很多地方更精緻了,粗糙的手被將養的細嫩細膩,乾枯毛躁的頭髮變得柔順烏亮……
「怎麼了?」
「大小姐,小姐她一直都不肯開門,會不會小姐她趁咱們不注意逃跑了……」
「孫媽。」
「是。」
門外的混亂在這時換了一種方式,鑰匙丁零噹啷的聲音在門外人的命令下響起。
宋念還沒有從這份驚奇中回過神來,身後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為首的正是方才傭人口中的大小姐。
一席黑色魚尾長裙襯得她身形高挑,盤起的長髮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滿是不容侵犯的距離感。
宋念心裡瞬間咯噔一聲。
一種自己是冒牌貨的恐懼感遍布全身。
只是還不等她害怕太久,這位大小姐的眸子就變得柔和了起來。
宋念就這樣看著她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道:「怎麼不開門,一定要姐姐來請你嗎,宋念小朋友?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還這么小孩性子?怎麼,真不想跟瑾言結婚?」
宋念還沒有從面前人極大的反差中恢復過來,耳邊響起的一連三句話,就讓她瞬間感覺五雷轟頂,腦袋後面的那處疼痛愈發明顯。
重名,結婚,瑾言。
這三個關鍵詞迅速在宋念的腦海中串聯,匯成了車禍前她上司送給她的那本狗血瑪麗蘇小說。
雖然宋念心裡吐槽這小說故事狗血套路還瑪麗蘇,但說實話還是挺好看的。
尤其是裡面的反派顧瑾言,一中午就賺了宋念不少眼淚。
顧瑾言身世悽慘,作為大商賈顧家老爺子被設計流落在外的孫女,從小就被養母打罵虐待,大婚當日新娘逃婚出車禍成了植物人,被宋家罵做掃把星,被嘲笑痴心妄想,入贅也變不成鳳凰。
哪怕是後來回到了顧家,給過自己一瞬溫情的爺爺也被大伯設計去世。
屬於自己的得不到,想要留住的求不得。
顧瑾言萬念俱灰,在悲慟中黑化,毀掉顧家,毀掉一切後,在男女主的注視下決絕跳樓。
而讓她黑化的開端,宋念一直認為是那場只她一人出席的婚禮。
如果不是宋家經歷的這些磨難,顧瑾言肯定早就通過養母家的線索跟顧老爺子相認,何必拖到顧老爺子的權利被大伯掏空,被設計枉死。
周圍人交流的聲音亂糟糟的,宋念也被人扶著坐到了化妝檯前。
她看著鏡子裡倒映著的房間,方才被她忽略掉的滿屋子的囍字變得刺眼的要命。
這是不是就那場萬惡之源的婚禮?
自己是不是成了那個被自己在心裡罵了八百遍,頂著跟自己一樣名字對顧瑾言惡語相向,逃婚出車禍被撞成植物人的炮灰?
她穿書了。
她居然真的穿書了。
掃在臉上的刷子在這時停了下來,妝造小姐看著宋念眉間蹙起的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忙小心翼翼的緊張問道:「宋小姐,是這個造型不滿意嗎?」
要知道她們這個宋家小小姐可是一言不合就會對他們發瘋的。
只是妝造小姐沒有想到,這次宋念皺起了眉頭卻沒有把自己放在桌上的任何物品掀翻在地,眼神平靜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搖了搖頭,道:「沒有,你繼續。」
這是轉性了?
不,這是殼子裡面徹徹底底的換了一個人。
宋念面無表情的觀看著鏡子中這間被原主折騰得像是敘利亞風格的房間在傭人的打掃下重新充滿了結婚的喜氣,更加老實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讓妝造團隊給自己化妝。
跟大反派顧瑾言結婚不行,當眾逃婚就更不行了。
她可不想開局就領半永久便當,在床上躺到大結局,最後非但沒有痊癒,還被身為妻子的大反派顧瑾言帶著共赴黃泉。
「我們念念今天真好看。」
宋念的心中正翻湧著驚濤駭浪,方才傭人口中的那位大小姐就分外欣慰的感慨了一句。
她看向宋念的眼睛裡寫滿了寵溺,宋念記得,她就是原主的姐姐,一個因為覺得是顧瑾言害得她妹妹癱瘓在床,而對她格外刁難的妹控,宋棠。
「念念,姐姐知道你不喜歡奶奶給你指的這門婚事,但奶奶這麼做一定也是有她的理由。你看咱們這一輩孫子孫女那麼多,奶奶最疼你了。」宋棠握著宋念的手寬慰道。
「雖然瑾言她出身不好,可能力卻是格外出挑,姐姐給你的公司由她幫你打理,姐姐也是放心。
你們相敬如賓最好,要知道妻妻一體,很多事情在外面念念也要顧全些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