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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終於理解了書中宋爾看到顧瑾言跟她撞衫後氣急敗壞的反應了,哪怕是紙片人,穿一樣的衣服也是有參差的。
而現在的宋爾跟書中的宋爾有著一樣的反應,尖酸刻薄的講道:「就她這個出身,還能當太子?也不找找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從小就沒人要的東西,也配。」
顧瑾言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畢竟上一世說過這些話的人都已經不能再說話了。
再次聽到這份熟悉的冷嘲熱諷,她還有些懷念。
想到這裡,顧瑾言微垂著的眸子抬了起來。
那純黑的眸子透不過一絲光亮,陰惻惻的,像是在瞧一個死人。
只是不等顧瑾言開口,宋念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表妹,你是不是讀書讀少了,沒聽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少女的聲音鏗鏘有力,反問的話語裡寫著不屑的輕蔑與厭惡。
顧瑾言側目看著宋念,她在她那桀驁不馴的眸子裡看到了與她並不匹配的正義感。
風輕輕的吹拂過她臉側的碎發,從顧瑾言視線中浮動的是比陽光還要耀眼的明朗。
停頓了一下,顧瑾言那微張的唇 瓣便緩緩的重新抿在了一起。
「顧瑾言是被我姐姐選中過幾天就要接手我的寶石公司的人,就算出身不好,也是獨當一面的副總。可有的人,從小錦衣玉食,眾星捧月,卻也是個拿不出手的廢物。」宋念嘲諷道。
她厭惡宋爾,不僅僅是因為她處處刁難顧瑾言,還是因為她那副以出身論高低的價值觀。
反正她在這個世界也背了原主這麼多的黑鍋了,也該是時候借一借原主的勢,教訓一下這個價值觀扭曲的小姑娘了。
宋爾聽著,過剩的好勝心讓她面子上極其過不去,對宋念吼道:「你說誰呢!」
宋念卻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反問道:「我又沒念你的名字,你幹什麼這麼著急的對號入座啊?」
宋爾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氣的胸膛起伏,伸著手指著宋念警告道:「宋念,我禮貌喊你一聲表姐,你不要仗著有奶奶跟你姐姐,你就目中無人。」
「別。」宋念立刻擺手,跟宋爾劃清界限,回堵道:「你可不要說的好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你要是真的不想叫,那我待會就去告訴奶奶,讓你以後都不用再因此低我一頭了,好不好?」
話音落下,宋爾就像一隻被打了七寸的蛇,氣勢瞬間弱了下來。
全宋家誰不知道奶奶偏愛宋念,更何況這件事從宋念口中說出來,成了自己不講理了。
要是真的捅到了奶奶那裡,別說奶奶了,就是自己的父親也要回家罵自己一頓。
眼見自己在宋念這裡占不到便宜,宋爾轉身又把目光落在了顧瑾言的身上。
她自以為捏到了顧瑾言的七寸,嘲諷的笑道:「哼,顧瑾言,你看起來這麼清高自傲的,可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主子。宋念的這口軟飯,你吃的可還和胃口啊?」
尖銳的話語如冷風般划過顧瑾言的耳朵,這話明里是在嘲諷她,暗地裡卻是在諷刺宋念。
上一世的宋念極其愛她這張面子,最厭惡的就是旁人提起她的這場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
顧瑾言目光陰惻的看著宋爾,不知怎麼的腦海中翻過了許多宋念會有的反應。
比如當眾對自己這個身份低廉的妻子發難,比如對自己跟宋爾破口大罵,大打出手。
更或者像宋爾當初做的那樣把自己推進身後的噴泉中解恨。
但是,都沒有。
宋念又一次擋在了顧瑾言前面,打斷了這個話題,命令道:「這裡沒你的事,你先進去。」
她知道宋爾這些話全是指向自己的,可也的的確確羞辱了顧瑾言。
自己身上原主作的鍋還沒有刷回來,怎麼能讓宋爾再幫自己扣一口鍋到身上。
這句話遠遠出乎了顧瑾言的預料。
直到宋念話音落下,她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她的身邊。
那純黑的眸子依舊透不過光,卻少了許多陰惻,正晦澀不明的看著拉住自己人。
宋念沒有注意到顧瑾言的這個變化,只看著她一動不動的,便又重複道:「進去,外面這麼冷,你想凍死你自己啊?」
不安分的涼風吹得人手背犯涼,顧瑾言被緊握著的手腕貼著宋念的掌心,潮濕的感覺一點點攢聚起來,變成了一種奇怪的溫暖。
顧瑾言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卻定定的看了宋念好一會兒。
這人的肩膀有點薄,嬌生慣養的什麼都扛不起來。可偏偏就是這雙眼睛亮亮的,像是魚目中難得的寶石。
掐在宋念再次開口的前一秒,顧瑾言選擇了聽從。
她的表情又重新變回了溫溫和和的樣子,對宋念點了下頭:「好,我在屋裡等你。」
顧瑾言跟宋念之間的對話讓宋爾覺得刺耳,她不屑的看著宋念,尖酸的調侃道:「哎呦,這麼護著人家,看來顧瑾言這兩天很討你喜歡啊?這才結婚沒幾天,就不嫌人家出身低,給你提鞋都不配了?」
聽到蒼蠅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宋念收回了目送顧瑾言離開的視線,順著她的話,坦然承認道:「是啊,她長得這麼好看,給我提鞋真是可惜了。」
而後她又看著宋爾,對她笑了一下:「要不表妹你來吧?我看你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