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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言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宋念,反問道:「宋小姐為什麼這麼問我?難道宋小姐想要我在路上出什麼事情才好?」
顧瑾言的聲音輕緩,疑問中帶著些上挑的語氣,好像是在故意挑逗,又好像帶著些厭惡。
尤其是嘴角的那抹似笑非笑的勾起,讓宋念心裡驀地一緊。
的確朋友同事之間問一句這個總歸是沒錯的,但錯就錯在自己現在跟顧瑾言不是朋友同事。
宋念雖然不知道原主對顧瑾言究竟做過哪些過分的事情,但現在看來局勢的確有些不樂觀。
這一波,屬於反向沖分了。
風推著擋在太陽前的雲緩慢移動著,有光從雲彩中透了出來。
宋念瞧著顧瑾言嘴角隱約帶著的絲絲笑意,努力挽回的解釋道:「哪有,我就是出於禮貌關心一下你而已。」
聞言,顧瑾言沒有再對宋念提出質疑,語氣平淡的回道:「原來是這樣,是我想多了。」
「多謝,我這一路上都很順利。」
宋念聽著鬆了一口氣,手裡的捧花也被她吹得微微顫動。
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瓣被顧瑾言反覆的花瓣也在這時被榨出了淺粉的汁液,晶瑩透亮的染在她的指尖。
陽光被從雲層中全部釋放,照的教堂外面明亮和煦。
乾癟殘破的花瓣就這樣在風中飄飄搖搖的墜落在了綢緞的裙擺上,而它曾被裙擺主人過的痕跡卻早已被不留任何痕跡的揩去了,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這個話題結束,宋念怕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自己再次反向沖分,沒敢跟顧瑾言遞去第二個話題。
兩個人就這樣並排的站著,偌大的教堂前門又恢復了之前的沉默安靜。
不一會,被宋念吩咐去給顧瑾言拿件外套的人就趕回來了。
只是她手裡拿著外套,卻沒有給顧瑾言送去,反而是走到了宋念身邊:「小姐,剛才公司那邊有些事,大小姐趕去處理了,她讓我給您講,她一定會在觀眾席看著您的,您不要緊張。」
「還有就是,小姐,婚禮就要開始了,咱們該準備了。」
傭人的意思明確,說著就要幫宋念拿掉身上披著的外套。
「好。」宋念也明白她的意思,點頭將外套褪下來,視線卻停在了這人手裡的另一件外套上。
也不知道教堂里暖不暖和……
其實顧瑾言是不冷的,她早就習慣了外面的寒風。
聽著婚禮就要開始,鮮被人注意的她便兀自垂下手去整理自己的裙擺。
只是不想,她的手心在這時突然略過了一道熟悉的溫軟,緊接著帶著淡淡潮濕香氣的溫熱就駐紮了下來。
顧瑾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垂眼看向了她半握著的手掌。
——裡面安靜躺著的正是方才宋棠吩咐人給宋念的迷你暖寶寶。
少女的陰影落在她的臉側,宋念正微昂著腦袋,居高臨下的對她示意道:「呶。」
「拿好,待會進去別凍得打噴嚏了,丟我面子。」
婚禮進行曲的交響樂在傭人們將兩人的裙擺整理好時響了起來,莊重而浪漫的音樂迴蕩在偌大的教堂中,沉重而古老的大門被人從裡面緩緩打開,宋念同顧瑾言一樣捧著手裡的花緩慢而莊重的並肩而行。
宋家不愧是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觀眾席由遠到近坐著的全是打扮得體的賓客。
只是宋念朝前方正中間的神父走去,略過的每一張陌生笑臉里全藏著些或多或少的訝異跟落空。
想來宋家如今在S市如日中天,交際圈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明里親近示好,暗地裡卻嫉妒的想看宋家丟臉失面的。
按照原主這個紈絝二世祖的人設,她不想跟宋家老太太安排的人結婚的消息怕是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今天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來看宋家這場笑話的。
書中讀到是一回事,真的身臨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宋念看著這嘉賓席兩側一雙雙陌生而不知真偽的笑眼,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浮現出顧瑾言獨自一人走到教堂的場景。
這該是多大的壓力跟粉碎自尊的嘲諷。
可這一切,卻僅僅只是個開始。
想到這裡,宋念就不動聲色的瞥向了身旁顧瑾言的側影。
她就這樣雙手交疊的捧著那束精緻美麗的捧花,下巴微昂的同自己向前走著,筆挺的身姿連落在紅毯上的影子都格外的出眾。
想到未來有一天這個人會因為她今天嫁入的宋家而黑化自殺,宋念的心就有些不是滋味。
兩位新人站定,看著傭人給她們整理好裙擺,神父便開始念祝詞祈禱。
陽光斜斜的穿過拼成聖經故事的彩色玻璃窗,光怪陸離的落在顧瑾言的眼睛裡,折射出一絲晦澀難辨的冷澀。
教堂里有暖風,四面八方的溫熱包裹著她的身體,讓掌心的那片溫暖愈發明顯。
任何出入場合的溫度都會維持在舒適合理的範圍,在顧瑾言的認知中應該是富家小姐的必備常識。
手中的暖寶寶將捧花的香氣催發,顧瑾言正用餘光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那位暖寶寶的主人。
她穿著比自己身上的婚紗華麗數倍的古著婚紗,粉色的玻璃光正正好好的落在她的頭頂上,純良又無知的就像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公主。
不過這人究竟是公主,還是偽裝成公主來送毒玫瑰的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