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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跟著個少年,比他高上一些,像個跟屁蟲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
一聽這話便附和道:「是啊,密司閣的執掌人怎麼一副軟心腸。」
宋若瞥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葉淨,用男聲說道:「好,那便你去。」
葉淨有些意外,但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應道:「是。」
旁邊的少年在他準備動身前,一把將他拽住,不滿道:「憑什麼他去堵暗樁?他去過南疆臥底,他要是死了,到時候你們要是去南疆探查消息,沒個人引路,那得多吃虧。」
宋若神色很淡,她處於任務期間便是一副這種模樣,有時候竟讓人分不清那爬樹鑽狗洞的長公主與面前這個情緒淡然的人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月亮的微光照在她的銀質面具上,也照在她那沒有什麼情緒的眸子裡,只聽她緩聲道:「總得有人要犧牲。」
少年死死把已經開始黑臉的葉淨抱住,不讓他走,?宋若說道:「那你派他一人去,不就是讓他去送死嗎?」
宋若偏過頭,不說話了,轉而向身邊人問道:「紙與筆帶了嗎?」
少年壓著聲音嚷嚷:「你是?我家葉哥哥有意見?你知道林府的密道多繞多長嗎?你知道機關有多少嗎?我告訴你,派上三個人都是去送死,何況一個人。」
葉淨皺眉,掙了掙摟住他的手臂,卻發現這傢伙抱得很緊,力氣又出奇的大,竟掙不脫。
在聽到那聲葉哥哥後,葉淨的臉色更黑了。
自軍營與這少年遇見後,他被少年生生纏了幾個月,但是這人一向懂得分寸,從來沒有真正惹惱過他。
今天這樣還是頭一回。
少年不管他的掙扎,繼續衝著宋若嚷:「你以為你們的暗器能傷得了那個老狐狸?到時候你們任務失敗,還得搭上葉哥哥一條命。」
葉淨察覺到有幾分不?,卻還是沉聲道:「鬆手。」
少年可憐巴巴望著他:「你要去送死?我不准,換誰都可以,你不准死。」
身邊站著的暗卒已經聽宋若的,將紙與筆取了出來,遞給她。
葉淨再次沉聲道:「鬆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身邊一二十個暗卒在旁邊看著,有點摸不清頭腦,可沒有宋若的命令也不好上前阻止。
那少年撇撇嘴,略微鬆了鬆手,卻還是將葉淨環住的,不情不願道:「我知道林府密道的出口。」
宋若這才抬了抬眼,將手中的紙筆遞向了少年,「多謝。」
葉淨:「……」
少年:「……」
少年本來就瞧著宋若不順眼,這下便更討厭她了。
他憤憤接過毛筆,「上次在軍營假扮作葉哥哥夫人的人也是你。別以為戴個面具我就認不出了。」
少年準備落筆前,卻停了停,側首瞧著葉淨,「過幾日是你們大宋的上元節,你得陪我去放花燈。」
大抵是現下時間急迫,耽擱不起,葉淨略一點頭便答應了他,「好。」
少年一下便笑了開來,三兩下畫出了密道圖,標註出了四處出口,都在郊外。
宋若接過密道圖,給了身邊站著的暗卒,「遞給皇兄,讓他派人守在密道出口處。」
葉淨看著又蹲在地上,畫起太傅府府中機關的少年,望向宋若道:「他到底是何人?為何會知道……」
宋若還沒來得及回應,那少年便停住了筆,微微抬起頭望著他,半眯了一下眼,「葉哥哥,你問她做什麼,問我,我回答你。」
他眼裡明明淌著懶懶散散的笑意,聲音卻莫名含著幾分酸。
葉淨看了他一眼,幾個月來,已經深諳如何順毛,聲音溫著幾分,「快點畫,這次任務要完成了,我便答應陪你喝酒。」
少年一聽便低頭繼續畫去了,勾唇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不准食言。」
剛說完想抬頭看葉淨,卻發現他已經同那個自己瞧不順眼的人並肩走遠了些,兩人坐在了巷子的石階上。
少年輕哼一聲,落筆重了些。
宋若開口道:「我聯繫了一下書司潛伏在機鳥的暗卒,經過幾處消息的比?,這少年極有可能是閣主的小兒子。」
機鳥這個組織幾乎無所不知,這樣一來少年知道這密道機關似乎也不足為奇了。
葉淨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勁,「即便有消息,他如何會記得這些,又記得如此清楚?」
宋若瞧了他一眼,「我提前兩日給你遞了密司局的密信,想必他早便翻開過了。」
葉淨似乎還想問些什麼,譬如為何他能拿到自己手中的密信還不被自己發覺,又比如為何他能看得懂密司局的密信。
可這些問題的答案又顯而易見。
機鳥閣主之子,想必受過的訓練不比密司局第二代少。
宋若又緩緩道:「他搜集這些消息就是為了護住你。」
想了想又道:「大抵是與你一見如故,把你當成摯友了。」
第56章 打鬥
葉淨垂著眼,看著石階上的薄雪輕笑了聲,自從他從南疆回來,鮮少會笑,即便是笑,笑意也沒有到達眼底。
良久,他站起身來道:「昭和,我們該去滅掉太傅府的火了。」
宋若略一點頭,袍擺擦過積雪站了起來。
彼時少年正好將幾處機關在宣紙上標註了出來,他仍舊蹲在地上,只抖了抖紙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