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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沉聲朝春桃呵斥:「中邪了?中什麼邪了?」
小廝將李言兮打暈,春桃哭著道:「奴婢也不知,就忽然魘住了。」
太醫將離嫣包紮好後,離嫣哭著靠在李承鉉肩上,「老爺,我沒事,不要擔心我,只是兮兒染上祟氣,要及時祛邪才行,聽說西郊有個白龍寺,裡面的法僧最擅長這個。」
第二日,李承鉉冷眼看著李言兮上了馬車。
「要是沒完全祛了邪氣,就別回來了。」
這正合她的意,李言兮行了個禮就上了馬車。
半個時辰後她和春桃來到了白龍寺,此時晨光熹微,寺前種的應季的花開得很盛。
蔥蘭清新,凌霄艷麗,沿路的桃樹結出了小果子。
馬車走後,李言兮帶著春桃上前敲響了寺廟的門,一個小和尚探出頭來。
他曾見過李言兮,在為密司局選新人時,於是便道:「小施主來這麼早所謂何事?」
李言兮將春桃推到他面前,「這是我家小姐,她中了邪,想在貴寺沾沾佛光,去祟氣,行囊包袱已經帶好了,可能得在貴寺住上一段時間。」
小和尚將寺門打開,「我這就帶你們去找方丈。」
幾人沿著寺廟內的石板路最終來到佛堂里,裡面有許多人在念經打坐。
春桃同他們說要住下來祛邪,被領去廂房時時,李言兮便留下,同方丈說話。
她彎了彎唇,溫和道:「敢問方丈,殿下今日何時出發,何時來這?」
許是上次見過,方丈對她沒有防備,便說道:「施主來得不巧,殿下在兩刻鐘前已經出發了。」
李言兮一愣,迅即跑到寺門口,可惜現在馬車已經下了山,山上沒有馬車,她要追的話就要徒步下山。
她回到寺內,在佛堂找到方丈,致歉著打斷了眾多小和尚念經,詢問道:「那方丈可知他們去了何方,走的什麼方向?」
方丈摸了摸鬍鬚,搖頭道:「這貧道就不知了。」
李言兮走到了寺門口,出神地望著山下的紫禁城,不過剛剛天亮,京城很安靜。
少頃,輕彎了一下唇笑了。
若是昨夜她同宋若說清楚,哪怕說一句會過來送她,也不會與她錯過。
若是她考慮得再周全一點,再早些出發,便也不會同宋若錯過。
現在她只能守在白龍寺,為宋若祈福,求她此行平安。
……再見面就要等到來年開春了。
委屈感和沮喪感席捲李言兮心頭,她蹲在一棵桃樹下。
白龍山滿山桃花不見蹤跡,只留有一片半青半紅的桃子。
她有點想哭。
天色已經完全亮了,有人驀然出現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陰影。
她面前是一雙黑靴,她順著黑靴黑袍向上看,對上銀質面具下面的那雙漆黑的眸子。
來人含著笑,似有調侃:「怎麼蹲在這?」
她朝李言兮伸出手:「這是新摘的桃子,給你,可新鮮了。」
李言兮起身接過桃子,一把抱住了她,悶聲道:「不是說你已經走了嗎?」
宋若將她摟在懷裡:「昨日我同你說了地點,我怕你會過來送我,便讓他們先走,我隨後再到。」
李言兮在宋若懷裡靠了一會,這才抬眼,溫著聲道:「我不是來送你出發的。」
宋若瞧著她,發出一聲鼻音:「嗯?」
淺眸內有笑意盪開,看得宋若失了神。
她道:「我是來同你一起走的。」
第30章 北興
宋若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就像有人在她心上敲了一下,直教她心口發麻。
她什麼也不問,就帶著李言兮上了馬車。
馬車只有一輛,她心中欣喜,面上卻說:「二小姐,只能委屈你一路與我同程一輛馬車了。」
大抵是失而復得的感受太好,李言兮今日性子格外溫吞,她瞧著宋若,溫和一笑:「不委屈。」
宋若腦子有根弦立馬斷掉了,她湊上前,縮減了兩人間原本就不大的距離,近到兩人能數清楚對方的眼睫:「二小姐,親一個?」
李言兮一頓,只當她扮演紈絝子弟的毛病又犯了,眼睫顫了顫,閉上了眼。
……就縱容她這一次吧。
溫軟的唇貼了上來,動作很溫柔,只在李言兮的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李言兮微顫,睜眼望向宋若。
這個吻竟讓她有幾分熟悉感。
她攸忽想起上次醉酒後嘴唇破了的事。
早該想清楚的事現在終於在她腦海里明晰起來。
她蜷了蜷手指,什麼也沒問,低頭垂下眼睫。
馬車疾速行駛,走過官道,待她們到達北興的時候,已經天黑。
夜半丑時,街上人很稀少,只有幾個喝了花酒的公子偶爾醉醺醺走過,以及街上的打更人冒著冷風打更。
李言兮早已睡得沉沉,枕在宋若肩上。
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有人將她輕輕抱起,抱住她的人走得很穩,然後她聽到有人低聲說話。
最後她被放在很軟的床上,抱著她的人將被子掖了掖。
熟悉的懷抱與抱著她的人給她的安定感讓她在睡著和醒來下意識地便選了繼續睡著。
因為換了新床,又到了個新地方,李言兮次日醒得很早。
尚在寅時,她就自然地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