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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葉淨在,她小時候也不能隔上一段時間就偷溜下白龍山,去街巷買酒喝。
雖說後來兩人計劃敗露,被師父發現,都生生挨了幾下戒尺。
她在瓜攤守著,與已經搜尋了大半個街的葉淨目光對上。
葉淨推著幾個木板湊成的推車,上面已經放了許多菜,路過宋若攤位時,停了下來。
「你這攤上的瓜果多少錢?」
宋若手握摺扇,伸出五個手指,「五兩銀子。」
正這時趙七搖搖晃晃從兩個跟著的眼線面前走過,手上的一壺酒全灑在了兩人身上。
兩個眼線當即提住趙七的後領,不讓他走,罵罵咧咧起來。
三人爭執時,宋若便與葉淨低聲交談。
葉淨道:「以我這兩日探查,副將齊明極有可能就是南疆派來的細作。」
他說的模糊,其實心裡已經確認齊明便是南疆派來的細作。
他雖然長得一副大宋模樣,飲食習慣卻同南疆之人極為相似,吃飯時要在手上系個薄帶,以示對南疆神的虔誠。
可疑的是原來的曹將軍死後,他便立馬接手了軍營,卻把雅安軍管的井井有條。
再者齊姓在大宋可不常見,而南疆薄燕族一脈大多姓齊。
薄燕血脈。
葉淨想起了某個讓他有如活在噩夢中的人,神色暗了暗。
宋若低聲道:「王望王戍留了密信,那細作確是齊明,今夜援軍就會趕到,你在軍營待到天黑便好,不要泄露身份。」
葉淨身後,趙七仍在與那兩個眼線爭執,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
宋若收回掃向那邊的目光,重新看向葉淨,「還有其它消息嗎?」
密司局不能參雜任何私人的情感。
——這是他們進那學堂時,師父們教的第一課。
所以即便有恩,也不能有絲毫袒護。
趙七拖不了太久,若是爭執太久會惹人生疑。
葉淨沉默片刻,才道:「昭和,你若是這樣開口問我,便是什麼都知道了。」
宋若看著葉淨,不再將王望王戍的死後慘狀掩下,一字一句道:「王望王戍的屍骨都沒能留下,被這幫細作剁碎,餵了山中野獸。」
葉淨那時同王戍很是要好,兩人都是不安生的性子,師父管他們叫臭味相投。
宋若從山下偷買來的酒,葉淨還會分一壺給他。
葉淨聽了後陡然攥住了拳,壓著聲道,「今早攔住我的士卒也是個重要的細作,上輩子我曾在南疆見過他。」
「那人有一個啞了的阿弟,可惜死得早,我在南疆失了聲後,薄燕王派他給我送飯菜,許是把我當成他阿弟了……他替我將兄弟們的屍骨好好地安葬了。」
葉淨低頭,看不清神色,「昭和,留他個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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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逃
入夜,雅安的雪停了。
這是在這裡待這麼些天以來,第一次夜裡沒有下雪。
街道火光氤氳,有許多士卒們從各處竄出來,又被另一群兵卒抓了回去。
若是不知,還以為是敵軍入侵雅安城了。
只是兩類兵卒雖上衫著色不同,身穿的盔甲卻都是大宋的樣式。
這軍隊選在了深夜如此,沒有驚嚇到百姓。
看樣子是軍營有所變動。
宋若一直沒回來,李言兮心慌,一直沒有入睡,直到街上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著輕甲同劍器碰撞的聲音。
她猝然睜眼,披上月牙色小襖,放輕腳步聲走到窗前,將欞窗推起一角,垂眼往下看,正巧看到了一雅安軍士卒被抓,被另一行人架上了馬。
幾人消失在街角。
正這時,馬蹄聲響起,似在追尋什麼,許多百姓被驚醒,卻沒亮燈。
不多時,一渾身帶血的雅安軍卒踉蹌著走到了客棧門口,見他的褐色上衫與鑲著狼面的肩甲,應是雅安軍的將軍或副將。
他捂住受傷的手臂,敲了敲客棧門,敲得極為小心,像是怕驚動身後追逐的人。
客棧亮著的兩個紅燈籠下,他渾身血跡顯得有些駭人。
李言兮想了想,不知客堂的門栓緊了沒有,得去看看,防止這人硬闖進來。
她隨手拿上了木架上的斗篷,一面繫著一面向客堂跑,正巧遇上了被驚醒的小二。
她放緩步伐,同小二目光對上,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一種危險感有如蟲蟻般爬滿了她全身。
李言兮壓下情緒,彎了彎唇角,聲音溫和:「你也被驚醒了?」
小二點了點頭。
李言兮這才意識這小二一直都沒有一個夥計該有模樣,身材魁梧,單看身形倒像是個練武之人。
外面那渾身是血的雅安兵卒很是蹊蹺,外面那一番動靜,怕是宋若說的援軍到了。
北笠北瑜軍正在雅安軍營進行清查,現在叛逃的便是細作無疑。
她面上不顯,心裡卻在思索對策。
該如何全身而退。
若是放任他去開了門,見了血後怕是會殺她滅口。
微弱的敲門聲依舊響起。
在靜謐的夜裡,一聲一聲像扎在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