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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搜查鬧得大,這小妾絕對不可能什麼也不知,卻還有心思在這裡盪鞦韆,倒是奇了。
她院子裡種的淨是牡丹,淡淡的牡丹香十分溫和。
李言兮至今沒能記住她的名字,便沒有稱呼她,切入正題道:「李落雲簪子掉了,爹懷疑是哪個丫鬟膽大包天偷了。」
小妾叫身後那清秀的丫鬟使大點勁,這才瞧著李言兮,微微一笑:「怎麼,你懷疑是我的丫鬟偷了?」
要不是她和蓉菸鬥了七八年,真的要懷疑蓉煙是要多麼沒腦子,這才著了這人的道,被關禁閉一個月。
李言兮溫溫和和一笑,「我不過是覺得這簪子要是在你丫鬟那被搜到,那便有嘴也說不清了。」
正當她覺得提點到這已經足夠,準備離開時,那小妾開口:「三月前那一遭還得謝謝你。不過現在我不需要你的提點了。」
李言兮轉身正欲說些什麼,春桃湊到了她耳邊:「小姐,這裡的紫牡丹花香太濃郁了,味還有些怪異。」
春桃的鼻子自小就靈,因為這個特性,小時候她暗中發現了許多次放在李言兮茶與點心中的藥。
那低眉順眼的清秀丫頭,攸忽抬眼看了看她倆,眼中閃過什麼情緒。
那道情緒轉瞬即逝,卻仍舊被李言兮看在眼裡,那是羨慕。
就像六七歲時,她娘親帶著她去永昌店挑選綢緞時,她看著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同時被爹娘牽著,心裡流露出的羨慕。
「不必謝我,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李言兮看向她,又提醒道,「不過院裡的花一定要叫信得過的人栽種。」
那小妾瞧著她笑了聲,朱紅的胭脂顯得十分嬌艷嫵媚,「這你倒不用擔心,這些都是牡丹幫我栽的。」
那小妾喜歡牡丹喜歡得很,連身邊大丫鬟的名字也改作了牡丹。
李言兮的視線移至小妾身後的牡丹身上,忽然有些明白蓉煙為什麼鬥不過這小妾了,也明白小妾所謂的不再需要她提點。
她知道搜尋簪子的這件事,自己不必擔心。
出了小妾的牡丹閣,她側首問春桃,「你覺得那香氣中的怪異味是何香料,可是安神用的?」
春桃也算是自小跟著她身經百戰了,略微想了想,答道:「倒像是避子用的。」
「避子?」李言兮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按理說要是那小妾懷孕了,生下個一兒半女,就能在這後宅中站穩腳跟。
那個叫牡丹的丫鬟那麼聰明,不可能不明白這道理,她對小妾又忠心耿耿,在花中下這香料,實在是叫人看不太懂。
牡丹閣是最後一個被搜尋的,府中小廝搜了一圈,什麼也沒找到,那簪子不翼而飛了。
小妾體貼地拿著軟椅讓李承鉉坐下,一邊揉著他的肩膀一邊說:「老爺,其實還剩下地方沒有搜查。落雲自個的院子不是沒查嗎?萬一是身邊的丫鬟……」
李承鉉疲倦地搖搖頭,「雲兒說已經找過一遍了。」
小妾道:「老爺還是再搜查搜查吧,雲兒心思淺,可能被有心人蒙蔽了。」
最終鬧劇以簪子在李落雲貼身丫鬟雁秋的廂房被搜到告終。
李承鉉要將雁秋杖斃的時候,李言兮帶著春桃過去看戲。
上一世她在春桃床下搜到那簪子時,也想栽贓回去,卻怕叫人看見,反而砸了自己的腳,最終將那簪子埋在了土裡。
廣軒堂內,雁秋吃下這啞巴虧,跪在地上求饒,蓉煙上前扇了她一巴掌。
嘴上訓道:「膽大包天的東西!」
雁秋抬頭,看向李落雲,道了一句:「小姐……」最終又收了聲,低下頭去。
春桃素來和雁秋不對付,這人同李落雲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如今看到她這副模樣,開心得連嘴角都快要壓不住,李言兮瞧春桃尾巴都快要翹起來了的模樣,拍了她一下,叫她收斂點。
堂內氣氛緊繃,李言兮對這齣戲沒多大興趣,她只是想過來察看察看牡丹。
裝作無意般掃了對方一眼,發現對方平靜得很,神色冷漠。
李言兮拿不準這人,只覺得要是變成敵人,那大抵會十分麻煩。
蓉煙觀察著李承鉉的神色,又抬手準備上前扇雁秋一巴掌,被李落雲攔住。
雁秋跪在地上發抖,而李承鉉臉上早就布滿了不耐,冷聲道:「這樣的混帳東西留著府內做什麼,直接杖斃吧。」
他嚴肅起來,才真正接近朝堂上的李丞相,上位者的威嚴嚇得當場的人都噤了聲。
李言兮抬眼向牡丹掃去,發現她一臉平靜,甚至抬手拍了拍小妾的背,似是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牡丹待小妾的好同春桃待她的好是不一樣的,好似快要想通的時候思緒被猝然打斷,李承鉉呵斥道:「來人,拖出去,杖斃!」
李落雲撲了過去,攔住了要上前的侍衛,她一邊哭一邊道:「爹爹,我錯了,這簪子不是雁秋拿的!」
蓉煙被她的話激得打了個冷顫,上前把她扯開:「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娘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你也不能把丫鬟犯的事往自己身上攬啊。」
不得不說李落雲哭得楚楚可憐,連春桃都忍不住被感染,眼裡暈了一層眼淚。
李承鉉脾氣上來了,誰的情面也不留,朝李落雲吼道:「不是她拿的那怎麼在她房間裡搜出來!你一天天興師動眾的,結果自己院子裡出了賊!你管不了,我替你管管,來人,把大小姐拉開,將這丫鬟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