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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嫻搖頭,「其實,盛國最初的建立者,是另一個人,因為他在江北殺了一個貪官,受到官府通緝,又逢寧國朝廷內鬥,戰爭剛停不久,江北之地混亂不堪,百姓民不聊生,他便學史書中的義軍,殺了當地的都督,揭竿而起,蕭瑾流落在江南時與我是舊友,她那時孤苦,幸得我救濟,後來她便去了軍中,又在機緣巧合下與衛氏結識,那時的蕭瑾已有名氣,憑藉軍功,手下也有一些人馬。」
「盛國建立之初,的確有私心,但那個人死後,大權就落在了衛贏與蕭瑾手中。」李嫻又道,「我似乎看到了重新光復衛宋一朝的希望,便也想以孱弱之身,為天下女子盡一份綿薄之力。」
「二哥死之前,姝姐姐本也是開朗的,心中有仁愛,也有明月,也會為女子打抱不平。」衛曦道。
李嫻閉上眼,「我想了許多,也思考了很久,如果沒有當年的事,官家一定會將大位傳給你二哥,這樣便不會有新政,也不會有女科,天下的女子依舊只能躲藏於後宅,那些通過女科林立朝堂的名臣,也就不會在史書上留名,又何來今日的當權、宰相、將軍。」
「我們都希望天下可以變得更好,而不是逆流,所以才會聚集在一起反抗寧廷。」李嫻又道,「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
「你們都沒想到我是寧國當權之女。」衛曦道。
「紅牡丹與我說過,她堅信你一定也在這個世間。」李嫻道,「所以這麼多年,她一直在找你。」
衛曦閉上眼,「找到我,又能做什麼呢,已經過去數百年了,我是衛曦,再不是衛桓。」
「或許,上天給了你現在這個身份,便是希望你能結束這場紛爭,讓這個國家重新回到正軌。」李嫻道。
「這大概,也是我的幸運之處吧。」衛曦道,「能重新再見到故人,不留遺憾。」
「即使是使命,也是我應該肩負的,是我的出生,才使母親決定邁向權力的頂端。」
「所以,當我知道之後,內心是複雜的,我相信紅牡丹與念慈也是如此,只不過念慈與你心意相通,她的選擇毋庸置疑。」李嫻道,「紅牡丹推動了戰亂是想儘早結束戰亂,我與她一樣,希望國家可以得到正確的領導,便也希望,你能贏。」
「我必須要贏。」衛曦堅定道,「你們盛國的王,太年輕了,蕭瑾有為將之勇,卻無治世之能。」
李嫻閉上眼,「蕭瑾是個性子魯莽的人,也十分的倔強。」
衛曦嘆了一口氣,「慈兒與蕭瑾關係甚密,我不會下死手,但她能否過自己那一關,我便不得而知了。」
李嫻喝完她的茶,隨後起身,「我從盛京而來,便是想向你道一聲謝,如今如願以償見了你,便也再無憾事了。」
「該說謝的,應該是我才是。」衛曦起身回道,「若沒有姝姐姐的庇護,也不會有後來的聖祖皇帝。」
「你最要感謝的人其實是自己,」李嫻道,「旁人能給你的微乎及微,能成為聖祖,創萬世基業,這都是你努力而來的成果。」
衛曦送李嫻出帳,「姝姐姐是盛國的太師,我沒有辦法挽留您,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天下大定,自會再相見。」李嫻回道。
衛曦親自將李嫻送出城,並派人護送,臨到城門口,李嫻朝她福身道:「戰場兇險,望君珍重。」
二人一路閒聊到城門口,甚為親密的樣子,引得一眾士兵猜測與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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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匹快馬從定州以南的官道抵達定州城,守城的將士發現後第一時間拉起了警戒。
「邊防重地,何人擅闖?」守城將呵斥道,一眾士卒舉著火銃。
「船王之女蕭氏,有要事要求見大元帥。」蕭念慈騎在馬背上竭力大喊道。
恰逢都督府指揮使巡視城防,月光下,士卒放下一個燈籠,看清是否有敵人埋伏。
「大人,南門有個自稱是船王之女的女人說有事要求見大元帥。」
指揮使聽後連忙往南門趕,在看清城樓下馬背上的人影時,他連忙揮手,「快快開城門。」
指揮使一路飛跑到樓下,親自將蕭念慈迎進了城。
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她與馬都十分的疲倦,於是問道:「蕭姑娘,您怎麼來了。」
蕭念慈座下的馬累得就地躺了下來,她的臉和手都被寒風吹得凍僵了。
指揮使不敢怠慢,「大帥在營帳,我帶您去。」
進入軍帳時,篝火旁的士卒都在議論白天的事,都在猜測衛曦與李嫻的關係,這些話恰好傳進了她的耳中。
「你們說,咱們大元帥與白天那位女子究竟是什麼關係?」
「大元帥親自下馬相迎,還親自送她出城,這關係,不一般吶。」
「是啊,入城回城時,二人舉止親密,不像是剛認識的。」
「像離別已久的故人重逢。」
「對對對。」
「聽說那個女子是盛國的太師呢,在盛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盛國的太師竟與咱們大元帥相識,關係還如此密切。」
指揮使聽後,這才意識到蕭念慈為何連夜入城,便朝那些議論的士卒吼道:「大半夜的嚷嚷什麼。」
眾人頓時沒了聲,可等指揮使走後,他們盯著身旁的蕭念慈,「怎麼又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