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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沒有先行回答,而是問道:「小俊說她們發現船王女兒時,你就在她身旁,難道她跟你一起去了永興陵?」
「是。」衛曦回道。
「所以你是為她而來?」魏清冷著一張臉,眉目緊鎖。
「是。」衛曦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
「還從來沒有人敢一上來就向我提要求的。」魏清靠在椅子上說道。
「那是別人。」衛曦道。
魏清抬起長滿老繭的中指敲打著扶手,一雙冷艷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衛曦,「給我一個理由。」
衛曦愣住,旋即回道:「老道士說我可以做帝王,可我不想做。」
「然後呢?」魏清道。
「你放了她,我便可以答應你。」衛曦道。
魏清搖頭,「她不足以成為條件,我也沒有因為你而放了一個可能是敵國細作的理由。」
見母親不同意,衛曦走上前,雙手撐在桌子上,隨後眼睛變得血紅,朝其惡狠狠說道:「你若不答應,我會殺光所有人救她出來,包括你養的那些。」
面對威脅的話語與強硬的態度,能明顯感到魏清的不悅,「你敢!」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魏清的頸間,「朝廷里的大人物我又不是沒殺過,有什麼不敢?」
「你…」魏清側過頭,看著這個像瘋子一樣的女兒,心中多少有些懊悔,但她的眼裡並沒有絲毫的畏懼,「你要為了一個豪不相干的女子,殺了你的生身母親嗎?」
「她只是與你們不相干,」衛曦回道,「我也不想如此,不要別逼我。」
魏清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你是我的女兒,就算你變成了這般模樣,依舊是我的女兒,我太了解你了,你下不了手。」
衛曦緊緊握著匕首,怒目而視,魏清坐在椅子上眼裡沒有絲毫的慌張。
衛曦便將發抖的雙手收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紅色的雙眼漸漸恢復尋常,「娘。」
面對她的舉動,魏清起了惻隱之心,她輕佻眉頭,「蕭氏父女是盛國的人,若放她們出去,豈不放虎歸山。」
「可是朝廷沒有證據。」衛曦道,「這是章氏父子的陰謀,聯姻不成,便想剷除。」
「這是章氏父子的陰謀,但也是吾的意思,」魏清道,「吾是監國,吾的決策,決定著寧國的存亡,所以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任何可疑,蕭敬忠的商行,做得太大了,讓人不得不防。」
「再如何,他都只是一個商人,無兵無權,就如這次一樣,一個都督都能陷他入獄,更何況擁有百萬大軍的朝廷呢。」衛曦道。
魏清依舊搖頭,「朝廷真正怕的,是他的商行在暗中與盛國合作,如果從海上運送軍.火到盛國,北海已失控,我們是防不住的,一旦局勢逆轉,寧國就真的危矣。」
「我可以,」衛曦說道,「我可以統一這局面。」
魏清很是不解,「你從來不曾替人求情,就連處死了多年侍奉的家奴,你都不會吱聲,如果我沒有記錯,蕭敬忠的女兒一直在藥王谷學醫,今年才回來,就算她回來後你與她在金海認識,也最多半載時間,你說過,這是你最不想做的事,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外人如此?」
衛曦跪在地上,求情的這一幕她記得尤為清楚,她也曾這樣乞求過,為了自己的妻子,但這一次,椅子上的人並沒有那麼冷漠,「她於兒而言,不是外人。」
魏清還是不理解,衛曦又道:「雖是初識,然兒卻覺得像是廝守過了一生的良人。」
魏清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你喜歡什麼人,是男是女,吾都不會橫加干涉,然你要記住,你所要成就的,是萬世基業,不要為情所困,也不要為情所傷。」
衛曦心中有萬般話,但沒有選擇與母親袒露,困與傷,都已是過往,而今等待的,是新生。
「監國大人。」太監再次入內,弓腰稟報導:「金海都督章厚祿於午門外求見。」
章厚祿聞子被囚,特從金海騎快馬趕入京城為子求情,卻引魏清大怒。
「任職期間竟敢擅離職守,讓他滾進來!」
章厚祿從午門一路奔跑,只為了救自己的兒子,在進入大殿看到衛曦時,他並沒有想起金海那個生員,救子心切的人,眼裡只有座上的監國。
「求監國饒了犬子。」章厚祿伏首於地,重重磕頭道:「犬子是無心之失,還請監國恕罪。」
「無心之失?」魏清道,「吾若放了他,如何與天下人交代。」
「永興陵坍塌,都是金海棠之過,若非金海棠盜陵,朝廷又怎會派人前去捉拿,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金海棠所致。」章厚祿道,連想都不曾想,他便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金海棠身上,「還請監國看在我父子二人忠心效力的份上,繞他一命。」
這使得魏清更加大怒,本想駁回卻被衛曦開口應下,「不如就按章都督所言吧,反正天下沒有人知道金海棠的身份,畢竟章大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監國。」
魏清陷入沉默,似乎默許了女兒的話,衛曦便又道:「但炸陵的過錯卻是不能夠推卸的,不過人為活命,在情理之中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罪不至死。」
「是,是,是,犬子是為活命才迫不得已炸開永興陵,未曾想到它竟會坍塌。」章厚祿連忙叩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