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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小二的話,衛曦掏出一錠銀子,「我想見你們掌柜。」
見客人出手闊綽,小二笑彎了嘴道:「您稍等,我這就去請掌柜出來。」
沒過多久小二便跟著一個有些微胖穿著道袍頭戴東坡巾的中年男人從內院出來,小二將掌柜帶到了衛曦跟前,「爺,就是這位客官要見您。」
掌柜打量了衛曦一眼,見其穿著不凡,便拱手道:「不知客官貴姓。」
「姓什麼不重要,有些事情,我想要求問掌柜。」衛曦回揖,「還望掌柜指點一二。」
「先坐吧。」掌柜客氣的指著椅子,又朝小二吩咐道:「去上一壺好茶來。」
「是。」
坐下來後,衛曦問道:「小二哥說掌柜的世居梁城,可知此城中還有衛宋的遺蹟嗎,既梁城為古東京,那麼衛氏宗廟又在何處。」
掌柜聽後,捏了捏自己的小鬍子,盯著衛曦看了一眼,「客官是從何而來,聽著口音不像是梁城人,老朽瞧您身著錦袍,這可是蜀中貢錦,非顯貴不能,衛宋至今已經久遠,梁城也已無聞,客官今日又為何要追問這些?」
「我是廣安人,從金海而來,平日喜歡鑽研這些東西,偶然間看了幾本古書。」衛曦淡定回道,「如此偉大的一個王朝,豈能被後世淹沒呢。」
掌柜聽後不禁嘆息了一口氣,搖頭道:「現在梁城哪兒還有衛宋時期的半點影子啊,自聖祖創盛世開設女科之後,衛宋朝就像中了詛咒,雖能延續幾百年,然也十分艱巨,因為水患,衛宋中期遷都北上,宗廟也隨著轉移,遷都之後,天氣異常寒冷,連年災荒,就連曾經的東京皇城都在衛宋末年被水淹了,那大相國寺更是被洪水沖得一點都不剩,若不是天災,哪兒能讓慶朝得逞呢。」
「比起舊都東京,慶朝的都城也定在安北,夷人入寢時,安北也成了一片廢墟,連宗廟都燒毀了,如今衛宋時期的遺蹟,恐怕就只有那十幾座無人敢盜的陵了。」掌柜繼續說道,「曾有道家真人說過,衛宋乃我夏族之命脈,盜陵者九死不能贖其罪。」
「不過…」掌柜見衛曦感興趣,又道:「衛宋一朝乃集文化與經濟為天下萬國之首,所以流傳了不少字畫下來,我家中就有一副。」
衛曦聽後激動的問道:「可否讓我瞧瞧。」
因為在她的夢裡,似乎也有畫的出現,
「客官隨我來。」掌柜將衛曦帶入內院,臨街的屋子是飯店,進入內院則是居室,畫就畫在掌柜的書房裡。
書房裡收藏了許多古玩字畫,說明掌柜也是個喜好古玩之人,「先人得蒙宋之恩典,傳世二十於代,子孫守得這幾間屋舍,被水淹後,朝廷也曾派了人前來修繕,只可惜,宮殿廟宇不能再復,宋宮之巍峨,今人再也見不到了…」
掌柜對於衛宋的衰落十分惋惜,「修繕過的屋舍也大多都是磚砌,曾經的梁城,如今是看不到一丁點影子了,憑那東京雜記幾張白紙又豈能復原舊東京之富麗。」
衛曦瞧了一圈,最後被一幅畫所吸引,掌柜便笑道:「看來真真是遇到行家了,這幅畫出自翰林圖畫院侍詔許崇炬之手,已有千年歷史了。」
「許崇炬可是衛宋時期的繪畫大家,」衛曦盯著畫說道,「極擅仕女圖,為聖祖皇帝的御用畫師,聖祖皇帝的御真就是他畫的。」
「看來你對這一朝也有不少的研究。」掌柜說道。
「少時讀書,教授們都會講授,我自己也研究了些。」衛曦回道,但在之前,她僅是知道,卻不曾像現在這樣充滿了好奇,好奇得想要刨根問底,又恨不得回到那個時代。
掌柜抬頭看著眼前這幅仕女圖,畫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宮人,裙側還有兩隻嬉戲的花貓。
「聖祖皇帝是愛貓之人,故而皇宮裡養著許多貓,我這一幅只是許崇炬最普通的作畫,那些有名的字畫,如今應該都在四大家族手中吧,相傳聖祖皇帝是個文武雙全的明君,書法自成一家,繪畫更是絕倫,對後世的影響極大。」掌柜說道,「或許衛氏一族手中有聖祖的真跡。」
「許崇炬應該畫過很多聖祖皇帝與仁孝章德皇后的畫像吧,東京雜記里曾記載過干元上元圖。」衛曦問道。
掌柜摸著鬍鬚點頭,「許崇炬被聖祖誇讚成為侍詔,深受盛寵,每逢聖駕巡遊必跟隨左右,只可惜,那些畫像都隨著仁孝章德皇后陪葬進了永興陵,後世再無所知。」
「一張都沒留下嗎?」衛曦問道。
掌柜搖頭,解釋道:「除了御真,畫師私自畫帝王之相是大不敬之罪,許崇炬為特許,而那些畫像,是聖祖皇帝贈仁孝章德皇后之物,豈會流傳於外呢。」
「如此說來,御真被焚毀,若想要知道聖祖皇帝與仁孝章德皇后的真容,就只能去永興陵尋找了?」衛曦說道。
「是吧。」掌柜回道,「永興陵經過加固之後機關重重,聖祖又有極高威望,恐怕那些寶物要永眠地下了。」
衛曦旋即笑了笑,「的確是,衛宋乃我夏族之耀,誰敢打永興陵的主意呢,莫說四大家族不允,恐怕還會引起眾怒。」
「莫要小瞧了人心,我等雖有心維護,然終究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世道混亂,而寧朝廷又無作為,無力統一,如今戶部還陷入了危機,永興陵…」掌柜旋即長嘆了一口氣,「二聖時期的數十年,可是整個夏族最繁華的全盛之時,無論是經濟文化還是軍事,即便是後來的小憲宗中興也都未能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