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頁
衛曦搖了搖頭,「也許娘是對的,有些因果,我是逃不開的。」
衛東權看著女兒,「今後你都要以這幅面孔示人嗎?」他並不是很理解女兒為什麼要這麼做。
衛曦點頭,「有些事情,我不願做,但我不得不去做,便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去接納,但無論我是誰,我都是您的女兒。」
半刻鐘後,廚房的飯菜呈上了桌,衛東權便拉著衛曦回到了飯桌。
介紹府里的變化時,魏清並沒有跟著一起,今日的家宴只是一頓簡簡單單的午飯。
這一家人因為她的出走,已經很多年沒有坐在一起用膳了。
衛曦離開之後,魏清便進入了朝廷的中樞機構,金海的稷下學宮,是趙世傑為了陪養心腹人才將她調任。
衛氏幾兄弟已分家,嫡長襲爵,自此靖國公府就只剩下了衛東權一個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空宅,望眼欲穿。
「已經有很多年,咱們一家人沒有像今天一樣坐到一起吃一口熱飯了。」衛東權感慨道,隨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烈酒傷身,父親少喝些酒吧。」衛曦勸道。
衛東權攤了攤手,「為父不常飲酒,今日是高興。」
魏清瞧著,隨口說了句,「明知自己有痹症不能飲酒,還要一時興起,別老了留下病根拖累兒女。」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衛東權高興道。
「瞧把你高興的。」魏清道。
衛東權又夾了許多菜到衛曦碗中,並詢問道:「這幾日不著急走吧?」
衛曦搖頭,回道:「朝廷的章程繁瑣,沒那麼快。」
「那好,這幾日就在家好好休息,想吃什麼跟為父說。」衛東權道,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叮囑道:「你回來的事我告訴了族內,你那些弟弟妹妹聽說你回來了,都想見見你呢。」
衛東權有兄弟幾人,各有兒女,衛曦在年輕一輩中是最年長的,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到成年還未成家的,「你離開後,你幾個弟弟和妹妹相繼都成了家,最大的,連孩子都有膝蓋高了。」
聽到此,魏清有不同見解,「你不必催婚,晨兒是我的女兒,是靖國公世子,將來成就遠不止於此,豈能拿來與他們做比較?」
衛氏一族,只有衛東權作為大學士在文壇之上有所建樹,也是當世文學大家,除此外,他的幾個弟弟都十分平庸,年輕一輩中也沒有什麼傑出的才俊,故都早早聽從了父母的安排。
衛東權的意思,明顯是想要抱孫子了,畢竟靖國公府人丁稀薄,已過天命之年的衛東權也開始盼望兒孫繞膝的熱鬧了。
面對爹娘不同的理念,衛曦安撫著父親,「爹爹,等天下安定了,兒定將良人帶回府中,到那時,咱們府里就熱鬧了,在此之前,您可得把身體養好。」
「那是,」衛東權說道,「至少也得見一見我孫子。」
-------------------------------
□轆□轆~
馬車停在刑部門口,蕭敬忠與妻子李氏從大牢內出來,與刑部幾個官員說了一席話後拜別。
蕭念慈見到父親出來後,滿懷自責的跪了下來,「爹,娘,都是孩兒們錯,無端牽連你們,讓你們受牢獄之災。」
蕭敬忠扶起女兒,父女兩緊緊相擁,蕭父不但沒有責怪反而寬慰道:「一切都過去了。」
蕭念慈隨後淚目道:「都是因為孩兒,十三叔他才會…」
蕭敬忠輕輕拍打著女兒的肩背,「老十三的事我知道,你沒事就是為父最大的幸運,他也做到了對為父的承諾。」
「先回家吧。」
「好。」
在返回金海的途中,蕭敬忠詢問起了永興陵之事。
蕭念慈與父親說起了金海棠,但沒有把她與衛曦聯繫在一起,也許是她心中的不確定,也許只是她不想說。
「□□高皇帝所刻的璽就藏在聖祖的梓宮內,只是當我們發現時,恰逢章直用火.藥炸陵,南門坍塌牽連到了墓室,整座永興陵都沒有倖免,永興陵下面有無數條地下河流,那玉璽便隨著棺槨沖入了水流中,孩兒發現時已來不及。」蕭念慈的懷裡有一隻銅爐,塵封了千年,重現光明,但她並沒有向父親說起。
「那金海棠呢?」蕭敬忠問道,「金海棠究竟是什麼人,你可曾看清他的面目?」
面對父親的問話,蕭念慈再次回憶起那日墓室中的畫面,自己抱著銅爐沉入水底,暗河水嗆入咽喉,堵塞了她的呼吸,心臟跳動得越來越慢,就在將停止之時,她感受到了一股溫暖襲遍全身,冰涼麻木的雙唇被柔唇覆上,當她想要睜開眼睛看時,卻被一股巨大的水流吸走,等醒來時自己已是身處在客棧之中。
蕭念慈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已恢復正常的紅唇,「我被地下河捲走,安國公世子在江河下游發現了我,那金海棠一直戴著面具,便也認不得她到底是誰。」
可那分熟悉的氣息又作何解釋,蕭念慈自己至今也沒有弄明白,她不了解金海棠,也不知道老天師那一輩的故事,因為於她而言,老天師百歲壽命,所處時代太過遙遠了。
-----------------------------------
寧國七年冬,朝廷下旨釋放船王蕭敬忠,並處置與永興陵相關的官員。
鞏縣知縣受章直影響被撤去知縣一職陵護軍指揮使也被裁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