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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的胸膛被炸開了一個口子,他舉著鋼刀,繼續往前走了幾步,但劇烈的疼痛讓他再也邁不開步伐,身後的戰友一個個略過他沖向前,他甚至連戰友擦身的撞擊都承受不住了,鮮血從他嘴裡流出,他心有不甘的看著城池,竭盡全力喊出來了最後的口號,「義軍萬歲…」
最終他倒在了城樓前,眼睛是睜開的,但沒有了氣息,戰友踏過身體時他再也不會感到疼痛了。
在血肉的掩護下,第一把雲梯終於架到了城樓底下。
上思府已被圍困了一天一夜,這是第二輪進攻,糧倉被燒,城中糧食無存,且火藥有限。
守城的知府親自上陣守城,知道城中已無存糧,便將自己的口糧分給了作戰的將士,自己則喝水充飢,「一定要守住上思城,南寧道絕不可再丟。」他深知丟城必是一死,故披甲上陣,拚死一搏,「援軍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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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
忽然,戲台上的燈燭也被吹滅,趁著昏暗之際,後台人員將虞姬一段戲所用帳中道具一一擺出。
未久,燈燭亮起,紅牡丹所飾虞姬走上台前,扮相驚艷四座。
虞姬身後跟隨著八名侍女,輕邁舞步,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對戰爭的厭惡與離愁。
一名高大威猛的武生持槍上台,唱道:「槍挑了漢營中數員上將,縱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傳將令休出兵各歸營帳。」
虞姬上前,「大王。」
項羽握住虞姬之手,萬分心疼的唱道:「這一番連累你多受驚慌。」
虞姬搖頭,問道:「大王,今日出戰,勝負如何?」
項羽眼裡充滿了無奈,說道:「槍挑了漢營數員上將,怎奈敵眾我寡,難以取勝,此乃天亡我楚,非戰之罪也。」
虞姬便寬慰道:「兵家勝負,乃是常情,何足掛慮?帳中備得有酒,與大王對飲幾杯,以消煩悶。」
項羽點頭,擺手,「有勞妃子。」
虞姬遂回頭吩咐侍女,「上酒。」
飲酒後,項羽眼裡仍充滿了憂慮,唱道:「今日裡敗陣而歸,心神不定。」
虞姬便寬慰道:「勸大王休愁悶且放寬心。」
項羽又唱:「怎奈他十面敵難以取勝。」
虞姬再次寬慰,唱:「且忍耐守陣地等候救兵。」
項羽舉杯,眼裡充滿了無奈,「無奈何飲瓊漿消愁解悶。」
虞姬喊道:「大王。」隨後唱:「自古道兵勝負乃是常情。」
武生所演項羽只是連連嘆氣。
虞姬便勸道:「大王身體乏了,帳內歇息片刻如何?」
項羽抬頭提醒道:「妃子,你要警醒了。」
虞姬點頭福身,「妾妃遵命。」
虞姬回頭對著侍從吩咐道:「爾等也歇息去吧。」
侍女齊聲回:「是。」
項羽遂進帳中,虞姬提著小宮燈環照四周,見無異狀,方才安心睡下。
片刻,三花臉的文丑更夫走上台,敲鑼打更。
二更鑼響時,虞姬醒來,「啊,大王睡穩帳中,我不免到帳外閒步一回。」時夜色已深,見項羽在帳中和衣熟睡便走出軍帳。
至荒郊,虞姬抬頭見那月色清明,適才出帳時,又聽得巡邏士卒在閒談,中間透露著悲傷,神色憂愁,言語裡也充滿了離散之意。
虞姬神情哀傷,開口唱道:「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恨只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只害得眾百姓困苦顛連。」
台上的戲演的尤為認真,各角也都投入其中,台下賓客更是看得痴迷。
而二樓的雅間內,富商摟著幾個年輕女子躺在躺椅上,一邊聽戲一邊喝著外域來的美酒。
幾個女子趴坐在他的身側,一人從果盤裡摘下一顆葡萄,隨後撲到富商懷中,將那顆葡萄送入富商嘴中,「爺。」
一人則剝開一個橘子,輕輕掰下一瓣,趴在富商懷中另一側,「爺,橘子。」
富商一口葡萄一口橘子,笑眯眯的摟著二人,「還是你們最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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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思府作為邊境的邊府,備著守城火藥,起義軍在連續兩輪進攻都沒有攀登上城池後再一次選擇了後退。
上思府已是強弩之末,士卒搜來了幾塊凍硬的野菜葉餅子,爬上城樓找到蜷縮在城樓一角的知府。
知府的臉和嘴唇都被凍得開裂,手臂也受了傷,然城樓上的士兵大多如此,過道上還躺著數十具尚未來得及清理的屍體,「大人,您兩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
即使是這樣的餅子,知府卻仍然不捨得吃,「叛軍還會再來,把這些都留給前線作戰的將士,他們比我更需要補給,我還扛得住。」
砰!
隨著一聲炮響,休整片刻後的義軍再次攻城,這次他們架起了從其他邊境兩道奪來的火.炮,準備炮轟全城。
「叛軍怎麼會有國朝攻城的大.炮?」將士們震驚。
士卒扶起知府,已虛脫無力的知府看著城樓底下,十面埋伏,上思城已被圍得水泄不通,然援軍卻遲遲未道,知府攤在城牆邊上,向上天哭喊道:「哪裡是什麼山野村夫不足為懼,是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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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