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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念慈的提醒,使得金海棠腦海中閃過一絲畫面,她盯著地上的方格與漢字,旋即抬起一隻手死死按住腦袋回想。
「姐姐將那手爐扔了嗎?」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失落與擔憂,「那手爐可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是我的救命之物,若沒有它,我恐怕就凍死在蜀中的冰天雪地里了,上面的字,還是我親手所刻。」
「六大王送的東西,王妃豈會扔了呢。」一旁的婢女說道,「不過是王妃收藏起來了。」
如此,她的眼裡才有了些許寬慰,「原來是這樣,那是本王錯怪姐姐了。」
待她走後,王妃命婢女將庫中的手爐重新取出,「還以為姑娘真真是不要了呢。」
婢女將洗淨的手爐遞給王妃,「姑娘,裡面好像還有字。」
王妃接過手爐看到爐底刻著一行字,輕輕念道:「式微,式微,胡不歸?」
「姑娘,這是六王刻的嗎,尋常人都是雕刻祥瑞以求多福,可六大王為什麼要刻這樣一句話呢?」婢女不解道。
王妃端著手爐,「天黑了為什麼不回家…」隨後小心翼翼的收起,「這就是你怕黑的原因麼。」
「置身黑暗之中,孤獨與絕境。」
自此之後,楚王妃常攜一隻手爐,逢冬日,幾乎不曾離身。
此後又過了多年,洗淨的手爐隨主人下葬,在那爐身底下原有的雕刻上又添刻了一句與之遙相呼應的詩。
「大王覺得自己深處於黑暗中,畏懼黑暗,不相信周圍的一切,那麼妾,又何嘗不是因為大王而身處囹圄。」女子的聲音迴蕩在她腦海中,就如同她的記憶一般令人深刻,清晰的就像在她眼前再次重演。
「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女子滿含淚水的望著她,「若不是為大王,妾又怎會深陷在泥潭之中啊。」
「喂,喂,餵?」
蕭念慈的呼喚將她從回憶里拉回現實,「你怎麼了?」
「我知道是什麼了。」金海棠睜開眼一口篤定道。
「什麼?」蕭念慈呆滯在原地,匪夷所思的看著她。
「跟著我走。」說罷,金海棠拉起蕭念慈的手踩上了第一個字,「你跟著我的腳步走同樣的字。」
「你瘋了。」眼見無法阻止,蕭念慈掙脫了她的手大驚道。
然金海棠已經站上去了,蕭念慈本能的護住頭,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觸發任何機關。
蕭念慈驚訝的看著金海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金海棠道。
「是手爐里的那句話,對嗎?」蕭念慈問道,眼裡布滿了疑惑與不解。
「是。」金海棠點頭,「你跟我走。」
這次,蕭念慈不再猶豫,而是一步一步跟隨著金海棠的步伐平穩的走過了字陣。
「式微…」
「式微…」
「胡不歸…」
「微君之躬…」
「胡為乎泥中…」
正好十六個字,蕭念慈念著腳下的字,最後平安到達墓門前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她完整的念出來了,完整的知道了這句困惑在她心中許久的詩。
「嗯?」金海棠回過頭,「怎麼了。」
「這句話…」蕭念慈當即癱倒在地上,不知是因為疲倦還是為何,只見她氣力不足的說道:「我似在哪兒聽過,又似在哪兒說過…而並非見於史書。」
金海棠驚愕的看著她,旋即走上前半蹲下,她伸出手托住蕭念慈的下顎,凝神注視,似乎在比對記憶里那張模糊的臉,而後問道:「你相信,轉生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42章 流沙陷陣
四目相對金海棠捏著蕭念慈的下顎,仔細的看著這張臉。
「即使師父說過,可我依然覺得無比荒謬。」蕭念慈回道「人死不能復生死後便如一抔黃土,豈有轉世重生一說。」
「若一個人的心中有兩個人的記憶那這算不算呢?」金海棠又問道。
蕭念慈撇過頭「我不知道。」
金海棠於是鬆開了手直起身,將字陣後的墓門打開。
墓門開啟之後她們才發現原來還有其他的通道與石門可以通向這裡。
蕭念慈從地上爬起,看著墓門後面是一處極寬的院落北側方位還打造了一座輝煌的宮室,這與之前見到的都不一樣,宮室前有兩座石獅子鎮守,「這永興陵里錯綜複雜,每一座宮院都有暗道機關通往的門也不止一座。」
「曾經的禁中,也是這樣複雜。」金海棠說道。
「這裡為什麼這麼寬闊?」蕭念慈有些不解,「其他地方都是狹窄密閉。」
她嘗試著踏出卻被金海棠拉扯住,「尚不清楚是不是墓室小心一點。」
「但總要過去看看吧。」蕭念慈說道「那座宮殿…」
金海棠挑眉盯著她「那件東西比你性命還重要嗎讓你如此不顧一切。」
蕭念慈撇過頭「你不會懂的。」
金海棠再次轉身拾起一塊地磚向前方拋了過去,直接那塊磚頭慢慢陷入了地面之中隨後消失不見。
蕭念慈見後也是被嚇了一跳,地磚尚不及人重,若人走上去,怕是也會如此,「這是什麼?」
「流沙陷陣。」金海棠回道,「為防止偷盜,一般會在墓室四周設置此陣。」
「也就是說,前面那座宮殿可能是墓室?」蕭念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