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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聞船王的夫人是慶末時期松江府有名的美人,其曾父為慶朝的狀元,官至知府,故而是知府千金,名門閨秀,寧朝建立後才開始逐漸衰落。
看著盛出來還熱乎的一大碗補湯,蕭念慈的話不禁讓衛曦頓時心酸了起來,「有母親疼愛…真好啊。」
蕭念慈看出了她眼裡的失落與羨慕,將湯拿到她跟前,「昨日的事,是父親做的不對,還請你不要記在心上。」
「喝了湯之後,我再給你換藥。」
這一次,衛曦沒有拒絕,她從未嘗過來自於「母親」做的膳食。
經過一夜歇息,她的氣色也好了許多,至少能夠拿得起湯勺。
蕭念慈害怕她牽引到傷口,於是端起碗,拿著勺子親手餵給她喝,「我還從未給誰餵過湯藥呢。」
衛曦猶豫了一下,還是張了口,蕭念慈便好奇的問道:「好喝嗎?」
她點頭,一改之前的高冷,「我從來沒有喝過我娘做的東西,她很厲害,對我也很嚴厲,有時候讓我感覺,她不像是母親,更像是老師一樣。」
「你娘…」蕭念慈遲疑的看著她,「那你父親呢。」
「父親更仁慈一些,但他也懼怕我的母親。」衛曦回道。
很快,她便將一大碗湯都喝乾淨了,衛曦盯著收拾桌子的蕭念慈。
這樣的大小姐,應該從來沒有伺候過別人吧,看著身影與臉龐,衛曦忽然又一次發生撕裂般的頭痛。
「你怎麼了?」嚇得蕭念慈放下手中的東西湊過來緊張詢問。
正是這一舉動,讓二人靠得十分近,衛曦抬頭恰與之對視,她看著蕭念慈耳垂上掛著的耳墜,樣式獨特,那是一朵花…
夢境再一次湧現出腦海,那是夢裡出現過的,海棠花。
於是問道:「你…喜歡海棠?」
蕭念慈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你別誤會,」看著她的眼神,衛曦連忙解釋,「我看你帶的耳墜,是一朵海棠花。」
耳墜很小,但雕刻著精美的海棠花,足以說明匠人的手藝之高,蕭念慈摸了摸耳朵,「這是父親送給我的,成年的生日禮,因為我喜歡海棠花。」
「為什麼喜歡海棠花,」衛曦問道,「民間叫它斷腸草,苦相思,無望之愛。」
「愛怎麼會無望呢,」蕭念慈反駁道,「世人對於美麗的東西總帶有偏見,可我不一樣,我偏偏喜歡,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喜歡。」
蕭大小姐的回話讓衛曦很是驚訝,沉默了許久後,她開口問道:「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對於剛剛還要拒她於門外如今突然轉性的人,蕭念慈呆滯了一下,隨後笑道:「好啊,不過我剛回金海不久,這裡的變化太大了,所以父親一直想找一個能帶我重新熟悉的人。」
這原本是金海都督章厚祿替自己的兒子所謀劃的,想以此來促成一段利姻緣,若是自己的兒子娶了船王之女,不僅能在經濟上得到援助,還能提升自己在大將軍心中的地位。
但船王並沒有答應,也未明確拒絕,所以蕭念慈並不知道。
「我在金海的時間也不長,想要熟悉的話,得找玉明。」衛曦坦誠道。
「你不是金海人嗎?」蕭念慈又問道。
「我像是嗎?」衛曦愣了愣,「我是從廣安來的,少時倒是在松江府呆過一段時間。」
「廣安?」蕭念慈意外道,「父親也是廣安人,四大家族就在廣安,你姓衛…」
「不是。」衛曦連忙否定道,「天下衛氏,非止那一家一族。」
「好吧。」蕭念慈道,「那也沒有關係,有人作伴也是好的。」
「我先替你換藥吧,然後再陪你出去。」又道。
「好。」衛曦點頭。
蕭念慈小心翼翼的拆解繃帶,傷口已經開始慢慢癒合,於是又重新換了藥。
一股刺鼻的味道從藥膏中傳來,與常見的藥有些不同,衛曦捂住口鼻,蕭念慈耐心的解釋道:「這可是神醫所傳授的藥,可防止你的傷口惡化,半個月後就能癒合了,在此期間,我每天都會過來探望,直到你痊癒為止。」
纏上新的白布後,蕭念慈將藥收回了箱子中,「走吧,」然後又拿了一件掛在衣架上的披風,「你現在不能受涼。」
「不能受涼,正常的大夫不都是阻止病人出去的嗎?」衛曦道。
「是,」蕭念慈沒有否認,「可病人更需要一個好的心情。」
就這樣,衛曦在屋內收拾了一番,重新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便與蕭念慈出了門。
因為救人受傷,學堂特許了他幾日的傷假,出去時正巧遇見裡面的學生在演武訓練。
一大堆目光看向二人,學堂里很多富家子弟,他們認出了船王的女兒,「那不是船王的女兒嗎,怎麼會跟生員在一起。」
「船王女兒身邊的那個…是衛曦,就是那小子贏了咱們大哥。」
「人家可不是小子,是姑娘呢。」
「哎,大哥呢?」
學堂很少有外人進入,雖有不少女生員,但對外來人員,她們仍然好奇。
「船王的女兒真好看啊。」
「出身好又漂亮,誰要是娶了她,可就真的賺大發了。」
蕭念慈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與目光,向守門的侍衛打了聲招呼便帶著衛曦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