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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您給的太多了,小的一時找不開…」在這個缺錢的時代,一大錠白花花的銀子可讓賣報少年楞住了。
「不用找。」
馬車隨後離開,逕直駛向了船王蕭敬忠的府邸。
蕭府內十分融洽,剛從商行回來的蕭敬忠進門沒有看到妻女,於是問道左右下人,「夫人和大小姐呢?」
「老爺,夫人和小姐在內院廚房。」
「爹爹。」下人的話音剛落,蕭念慈便端著一盤點心走了出來,「女兒親手做的,您嘗嘗。」
「這次終於捨得給你爹爹做一次了?」蕭敬忠調侃道。
蕭念慈便湊到父親身側坐下,「這可是我跟娘專門給爹爹做的,不是給衛姑娘的。」
「那為父就嘗嘗。」蕭敬忠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送入嘴中,「姑娘這手藝,快趕上你母親了。」
「爹爹聽說外面的事了嗎?」蕭念慈問道。
「你是說金海棠嗎?」蕭敬忠隨後將一份小報拿出,「金海棠要下永興陵了,還特意在陵前留了一朵海棠,朝廷知道後急得派了章厚祿父子前去阻止緝拿金海棠。」
「金海棠為什麼要對永興陵下手?」蕭念慈很是不解道,「若是為了珠寶,為何放著其他陵墓不盜,偏要永興陵,永興陵里埋著的可是聖祖皇帝,金海棠盜陵救濟百姓,這條消息出來後,有幾人會信。」
蕭敬忠搖頭,「太平日子沒幾天了,前不久章厚祿的壽宴上,監國的義女找了為父,是為調兵借軍餉而來,但如今的商行哪能在一兩年內拿出這麼多銀兩。」
「監國想要調兵滅了盛國,所以才宣揚金海棠盜陵的吧,我看其實就是他們自己要盜取永興陵才找的藉口,」蕭念慈緊鎖眉頭道,「就為了發動戰爭,官府竟然再一次盜取皇陵,還是用的這種藉口。」
「現在四大家族也已經表了態,就連衛氏一族的族長都同意了軍隊進入永興陵,別人自然也就無話可說。」蕭敬忠又道。
「衛氏族長,靖國公衛東權嗎?」蕭念慈道,「他是監國的丈夫,一個軟弱無能之人,也配做衛氏之長。」
「慈兒,」蕭敬忠輕斥道,「再怎麼樣,靖國公都是你的伯父,不能如此無禮。」
「爹爹,他是衛氏的後人,容忍朝廷盜取祖陵也就罷了,如今竟還要做幫凶,天下哪有這樣的子孫?」蕭念慈不平道,「聖祖的功績,天下人豈可忘記,尤其是女子,在位者,哪個不是得益於聖祖,若不是聖祖,魏清豈能做得監國。」
「人就是這樣。」蕭敬忠道,「利己者只會為當下與將來,而已過去的恩惠,即便心存感激,也不會拿來與當下衡量,更何況這功已過了千年,孰輕孰重,很顯然。」
「可咱們要眼睜睜看著這群人去打擾聖祖皇帝與仁孝章德皇后的安寧嗎?」蕭念慈眼巴巴的看著父親。
蕭敬忠閉上眼睛,無力的搖了搖頭,「監國是個記仇之人,若非實在是商行周轉困難,為父又豈想得罪監國呢,若再干涉此事,恐會給蕭家帶來滅頂之災。」
蕭家的大院裡,有幾個灑掃的下人,掃地的小廝穿著粗布短衣,拿掃帚的手背上還有燙傷的疤痕,掃著掃著便靠近了中堂,小廝埋頭清掃著地面與石壁相連的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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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七年秋,朝廷不知金海棠何時動手,遂命洛陽令先行派兵鎮守永興陵。
「出發,鞏縣永興陵!」
初秋,護陵使章直領五百精銳從松江府乘船北上。
衛宋朝所修運河,至慶時因戰亂而堵塞,寧國尚未建立時,其開國君主割據南方,便將南段運河疏通,至寧國正式建立,衛宋朝所修運河才被重新連貫。
一直到護陵使動身,隱匿於鞏縣的金海棠才有所動作。
永興陵一事,弄得沸沸揚揚,舉國上下皆知,成為各地議論的熱點,有憤憤不平者,也有事不關己的淡漠之人。
而更多窮苦之人則是希望朝廷與金海棠之間,依舊是金海棠勝出。
此次永興陵一事,在各地都引起了不小的動靜,尤其是古董與摸金界,無不想至鞏縣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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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學宮——
蕭念慈穿了一身便衣來到稷下學宮,她走到衛曦房門前,卻發現上了鎖。
「蕭小姐,曦姐她早就不在了。」樓下,孔玉明抬頭提醒道。
蕭念慈向下俯視,「那她去哪兒了?」
「幾天前她向張祭酒告假回廣安老家去了。」孔玉明回道,「可能要好一陣子才能回來。」
「這個時候回家?」衛曦的突然離去讓蕭念慈起了疑心。
孔玉明不知情,問也問不出,無奈她只能坐車離開。
馬車旁跟隨著幾個騎馬的護衛,車夫扯著韁繩回頭問道:「小姐,咱們去哪兒?」
「鞏縣。」蕭念慈道,「永興陵。」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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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
管家帶著戴著一副西洋來的靉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候在蕭敬忠身側,「老爺,大小姐帶著人馬出去了,您不阻止嗎?」
蕭敬忠半身躺在太師椅上,手搭在頭上輕揉著額頭,「她心中所想,又怎麼能夠攔得住呢,這孩子對衛宋,尤其是聖祖…」
蕭敬忠突然語塞,隨後擺了擺手,「讓蕭十三他們帶些傢伙暗中保護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