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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回來的那天,是被警察送回來的,之後我們又是那副表現,只要是有心的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咱們家發生了什麼。小魚不可能永遠窩在家裡不出門,可你能保證所有人都是心思細膩的,不在小魚面前提她被拐走的事情嗎?」
「換個新的環境,小魚的心情說不定能好一點。」
方靜明白,「咱們搬家就好了,搬得遠一點就沒有人知道。有才,你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工作,要是換個地方……」
他們家現在佟有才是賺錢主力,他也是熬了好幾年才在後廚摸到鍋的,這份工作是真的沒的說,難道就這麼放棄?
佟有才安慰一笑:「有手藝到哪裡都能找到工作。」
方靜沉默下來,又被佟有才勸了兩句,同意了。既然要搬的遠一點,那就乾脆換個市,和這片傷心地徹底說再見。
搬家的事情夫妻倆告訴了劉荷花,但沒有說具體要搬到哪裡,順帶著,讓人捎帶劉荷花回村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劉荷花沒有反抗,她知道因為這件事已經讓兒子兒媳和她離了心,她不小心讓小魚被拐的事情只要還存在一天,沒有被人遺忘,她就永遠沒有辦法得到諒解。
她確實不是故意丟的小魚,可她也說不明白,在報警之後她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給方靜打電話,告訴她小魚丟了的事。
她想起那個被屢次拿起又放下的電話聽筒和當時的六神無主,一句話沒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著同村人走了。
距離佟有才辭職還要些日子,方靜把家裡要拿走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後,想著大件的東西要運到另一個省費用實在是太高了,算了筆帳後直接把大件二手出掉,換點錢拿在手裡才是實在。
沒錯,是另一個省。
一開始他們只是想換個市生活,可是一商量,去哪裡都是重新開始,那為什麼不再遠一點,找一個有好醫院的地方呢?
他們女兒以後肯定要做眼角膜移植手術,重見光明的,比起以後千里迢迢去那裡臨時租房子看病,現在他們有了搬家的想法,為什麼不直接搬到全國最好的眼科醫院所在的市里?
那裡的生活成本雖然高,可同樣的,工資也比其他地方高。他們夫妻倆不怕辛苦,也會努力適應,給女兒帶來他們力所能及的最好生活。
有了新的奔頭,夫妻倆都在為即將去到的新城市打算。
忙碌的同時,夫妻倆也沒有忘記被抓捕的人販子。方靜在家陪小魚沒有辦法出去,打聽消息的事情就落在佟有才身上。
佟家身為受害人之一,段長河挑著能說的給他說了。審問的內容保密,而結果,他稍微給佟有才透露了一下,說那伙人販子從事這一行最低的也有七八年了,以前仗著國家沒發展起來,攝像頭少,在偏遠的村鎮上猖狂的很,就近幾年攝像頭安裝的多了才收斂。
他們拐的孩子不計其數,最後的量刑肯定是死刑沒跑。
知道人販子的這個下場佟有才已經很高興了,別的沒多打聽,生怕段長河不小心犯錯誤。他告訴了段長河他們搬到另一個省的事,還說以後有機會回來,會帶著小魚過來道謝。
段長河理解他們的決定,就是心裡,對於以後見不到神奇貓貓阿梨了有點可惜。
問了問小魚的狀況,聽佟有才苦澀地說完,身為見過很多相似情況的警察,段長河隱晦地勸佟家夫妻帶著小魚去看一看心理醫生。
這個年代,心理醫生在普通民眾裡面是完全陌生的一個職業,醫院裡也少有相關科室。
段長河簡單給佟有才科普了一下,勸他帶著女兒去大醫院看一看。
佟有才腳步沉重的回家了。
等到晚上小魚睡著,方靜拉著從回家到現在表情都不太對的丈夫,低聲詢問。
靠牆的小床上,黎沅從小魚懷裡抬頭,兩隻貓耳朵挺得直直地,光明正大的偷聽。
他從回來後,就一直想溜去警察局蹭一蹭段長河的便利,知道人販子的最後下場,奈何他現在成了小魚的隨身安慰劑,對方根本離不開他。
就連上廁所,也是在方靜的勸說和小魚在裡面喊他的名字,他在外面不停地「咪呀」接話,才能讓小魚短暫地離開他一會兒。
黎沅不是醫生,但也知道這種情況不太正常。
他觀察了小魚幾天,最後略有些糾結地發現,小魚的症狀好像並不太嚴重,提起人販子和劉荷花,她的反應沒那麼強烈,只是因為事情發生不久還有些害怕,沒有安全感而已。
深刻的恐懼?好像沒有。
她在被拐的那半天一夜,受到的最大的驚嚇還是以後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的事情,與獨自身處於危險之地的慌亂。
而且除了兩個老太婆下去餵飯那次,她醒著的時候也沒有見過其他人販子。因為眼盲,也看不到對孩子們有威脅的刀子之類和人販子故意製造的黑暗,環境對她造成的影響其實很小。
但是,小魚唯獨對他一隻貓,非常非常依賴。
第一世時他在網絡上沖的浪也不是白沖的,PTSD,也就是「創傷應激障礙」這個詞湧入腦海,讓他立馬收起了試圖離開小魚,偷跑去警察局聽人販子下場的好奇心。
同時,他也在苦惱該怎麼讓佟家夫妻發現這件事。
PTSD嚴重的能夠威脅到生命安全,不太嚴重的也對人的心理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