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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了個虧,他真是不冤。
只是好端端的,為什麼拽哥要來搶……啊不,標記淡了拽哥以為地盤是無主的,不算真正的搶。
那麼拽哥為什麼要搶他的地盤呢?
獨特的高山地形上,地廣動物稀,雪豹之間的搶地盤行為應該很少發生吧,總不能是他倒霉剛好碰上了。
知識用時方恨少,黎沅後悔自己當初刷視頻的時候,為什麼沒多記一些雪豹的相關知識,反倒淨去看評論區裡的花式滑鏟了。
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黎沅起身順勢朝著山下走去。雪豹都是生活在高海拔,他往低處去點,總能找到新的居所吧。
這一找,他就找到了天黑。
黑暗對雪豹來說並不是止步不前的困境,可對黎沅來說是。陌生的地方和寂靜無聲的山脈,簡直是標準的恐怖片氛圍,只要走在其中就會讓原本膽子不那麼大的人心中發毛。
黎沅小心翼翼地前行,當他隔著小山坡看到亂石間有一個朝內凹陷的岩石洞時,立馬撒開腿飛奔而去。
跑到洞口前,他猛地停下腳步,遲疑地朝著洞內張望。
他聞到了一隻雄性雪豹的味道,而且這個味道傳遞出來的信息,聞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好的樣子。如果硬要比對的話,很像是他以前在自己身上聞到過的,大限將至的感覺。
雪豹也是貓科,大概是能通用的吧。
「外面的小子,如果你想要這個洞穴,我離開就好,沒必要打架。」蒼老厚重的聲音從洞中傳來。
黎沅猶豫了一下,抬步進入洞穴。
洞穴不深,妙的是往裡面一米的位置有個拐角,正好能夠窩下一隻成年雪豹還有些剩餘。黎沅進去的時候,就見那隻老年雄性雪豹正緩慢地從地上起身,看樣子是要直接離開。
見他進來,老年雪豹往後退了一步。
在對方說話之前,黎沅先開口:「不用離開。我就是借住一晚,可以嗎?」
老年雪豹明顯很驚訝,他看著黎沅,重複:「借住一晚?」
他們雪豹之間還有「借住」這個詞?那不都是借著借著就直接變成自己的了嗎。
雖然不知道這隻奇怪的雪豹是怎麼想的,但他已經很老了,根本沒有精力去和年輕豹打架,對方要是不打算趕自己離開也好,省的他再跋山涉水尋找另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老年雪豹順勢靠著岩壁重新趴下。
黎沅蹲坐在洞口,看著面前這隻有些瘦弱,渾身上下都透著衰老訊號的友善雪豹,自我介紹:「我叫黎沅,你呢?」
「黎沅?」老年雪豹有些不解:「你不是雪豹嗎?」
黎沅:「那是我的名字。」
老年雪豹:「名字有什麼用?」
黎沅歪頭:「山上有那麼多隻雪豹,可叫『黎沅』的只有我一個。你喊我的時候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而不是喊『這隻雪豹那隻雪豹』,容易弄錯。」
老年雪豹恍然:「這樣啊。我沒有名字。」
「你知道的,我們雪豹除了在發情期前後會和雌性一起生活幾天,別的時間都是獨自一個,用不著名字這個東西。」
這個黎沅猜到了。但是為了方便,就像他給搶了他地盤的那隻雄性起了個「拽哥」的綽號一樣,他把這隻雪豹稱呼為「豹爺爺」。
簡單聊了幾句,黎沅得知豹爺爺已經十一歲了。他自己的,因為沒有記憶他也不知道,不過豹爺爺說,他能聞得出來黎沅才剛成年不久,大概是兩歲半。
其它的諸如為什麼他為什麼沒有在周圍問道豹爺爺的標記之類,顯而易見的,對方如今已經沒有精力去做這些事了。就連捕獵,豹爺爺也是只能隔三差五的抓到一些小型動物,勉強果腹。
大抵是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遇到一隻奇怪的,說話欲非常旺盛的雪豹,豹爺爺在黎沅的帶動下說了很多,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黎沅趁機把自己被拽哥搶地盤的事說了,還有自己的那些疑問。
豹爺爺嘆了口氣:「黎沅,你早早沒了媽,什麼都不懂能活這麼大也是個奇蹟。你是一隻幸運的雪豹。」
黎沅只能默認,同時心中不斷給原身的母親道歉。
豹爺爺問他:「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嗎?」
黎沅想了想,試探著答:「冬天?」
「是,冬天。」豹爺爺解釋:「一般我們都是生活在比這還要高很多很多的山上,夏天會更高,只有冬天,因為食物相比之前短缺,我們才會往下面遷移。」
「他應該不是故意搶你的地盤的,只是剛好遇上了,你又忘了標記他才會直接占領。就算後來是誤會,他都看中了肯定不會退縮,只有打一架才是雪豹之間最快的解決辦法。」
「像你這樣的雪豹,我這輩子是頭一次見。」
有了這句話,黎沅心虛地把鼻子往爪爪上埋了埋,沒敢說自己連打都沒打直接走了。
豹爺爺又說:「你沒了領地,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把這一塊標記了吧。」
他早已經感知到了自己的死亡。如果沒有黎沅,再在這裡呆上幾天他就會去往更高的山峰,將那裡作為自己的埋骨之地。
現在有了黎沅,對方陪他說了這麼多話,他已經很滿足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巡視過領地,那些氣味恐怕已經沒有了味道。不過這麼長時間,你是第一隻來到這裡的雪豹,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在這裡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