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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有意窺探硯無歸的記憶,只是她的能力還不足以讓她快速接收,不得已才出現這種情況。
花盤坐在床上,表情似乎有些痛苦,只不過她已經習慣了這些痛苦,開始像往常一般將湧進來的不屬於她的那些記憶「疏散」出去。
【為什麼我是我,而不是別人呢?】
觸碰到硯無歸的這一條想法,花一愣。
【如果我沒有出生,那這個世界還會運轉嗎,那這個世界的一切我都是不知情的嗎?】
這……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花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
【為什麼我是有意識的,我能意識到自我存在,但如果我的肉體死亡了,意識會永存嗎?】
【有沒有可能,我的靈魂在別人的體內呢?】
【為什麼人只能有這麼一個軀殼,過段時間會不會有另一個靈魂來接管我的記憶和軀體呢?】
【那我還是我嗎?】
【我如果不是我,那用這個軀殼活著的人就是別人,那原來我去了哪裡呢?還是說我的身份變成了其他人?】
一連串疑問句嚇得花差點斷掉連結。
歸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實際上,硯無歸的腦子裡很少有放空的時候,幾乎都是一刻不停地轉,只不過他表面上看著還像個正常人,你和他平常交流的時候,他嘴上說的和腦子裡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個小時之後,花神色複雜地出了房間,硯無歸已經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了。
看著花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閻魑問了一句:
「你還好嗎,花。」
「我……」
花剛想開口,才發現自己就連說話都帶著些顫抖。
歸這個新人,思想實在是太可怕了,怪不得能說出罪孽公攤那番話。
歸,如果生活在十年前,或許是位哲學家!
花原本看硯無歸的眼神是帶著些憐憫和溫柔的,但現在的眼神全都變成了敬仰。
哲學家!
實際上那不過是一個神經病人的胡思亂想,硯無歸記憶力有些差也能歸結到這點上,畢竟腦子裡都在想一些不相干的東西,怎麼可能記得住別的東西。
這也不怪硯無歸,任誰活著的時候像個植物人一樣一動不動,為了找點樂子,只好腦子裡不停地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
這個屋子雖然簡陋,但是收拾得相當整潔,只不過這不算是他們的屋子,謹慎起見,閻魑每天都會選擇在不同的地方休息。
沒有多餘的房間裡,硯無歸就在沙發上面休息,只不過他一旦想要睡,就不會有失眠的情況發生,很快就安穩地睡著了。
花在房間裡冥思苦想,腦海中依舊回想著當初聽到的硯無歸的意識,差點就被硯無歸的想法繞得出不來。
該不會是有什麼心事吧……
花原本想出去看看硯無歸睡著沒有,輕輕推開門,就看到他相當筆直地躺在那裡,雙手交叉放於胸前。
看到這一幕,花默默把門閉上了。
糟了,這位新成員,可能真的有些邪乎。
——
第二天。
空中的鐘聲敲了五聲,隨後就是長長的警報聲,每個屋內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硯無歸面無表情看了一眼窗外,心想著果然得早點打到地面上去,不然連覺都睡不安穩。
花和閻魑早就習慣了這種日子,只不過他們在這之前離開了,等一會要去採集資源,他們要提前去易容。
地底世界資源豐富,類人就會使喚人類干一早上的活,探索地底世界更遼闊的地方。
「快出來快出來!想死嗎!動作那麼慢。」
外面響起了催促聲,在槍聲的威脅之下,無數人類穿著破爛的衣服,拿著工具,渾渾噩噩湧向了地底世界的邊緣。
有類人·鼠作為搜查,沒有人類能逃過這一劫,只能乖乖去探索。
硯無歸想去湊湊熱鬧,也就跟著人群的方向去了。
地底世界資源豐富,但會有很多沒有開發的地方,最神奇的是,地底世界的未開發區域有一大片漆黑的黏糊糊的黏液,類人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知道裡面藏著什麼東西,試著往裡面塞人類,結果沒有人類能走出來。
因此,那裡就成為了禁區。
烏泱泱的人群拿著工具默默地去幹活了,如果每個人的量不達標,是不被允許離開的。
地底世界的面積慢慢擴大。
硯無歸之前沒幹過這種活,他握著鎬子的時候甚至有些茫然。
算了,跟著其他人摸魚好了。
……
閻魑如今已經換了一張臉,他混跡在人群當中,面黃肌瘦,看著就像下一秒就會被風吹倒一樣,只不過暗中他的眼睛依舊敏銳著,觀察著類人。
昨天由於狐一的死,地底世界經歷了一次大搜查,還好無名的人擅長偽裝,沒被抓,但也失去了幾個線人。
核心成員還是太少了,是時候再去尋找一些靠譜的新人了。
閻魑一邊幹活,一邊想著無名的建設問題,又忍不住想起了硯無歸。
這個新人看起來實力不錯,而且還是無名的第一個狙擊手,如果能好好培養的話……
閻魑這麼想著,忽然就有人擠在了他身邊,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