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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嘀咕了一聲,掏出家庭作業埋頭學習。
*
弗蘭斯,巴列倫薩。
「第七區」是巴列倫薩基礎設施最完善,地理位置最優越,房屋最豪華的富人聚集地。這裡匯聚著弗蘭斯最有錢的富豪與最有權勢的政客,哪怕是頂尖的明星也只能呆在邊緣地帶。
寸土寸金的第七區正是錢與權的象徵,其中一棟最大的建築物——矗立在第七區最中央位置的高聳別墅內,正坐著一名身材幹癟消瘦的老人。
老人滿臉皺紋的面龐看上去神色和藹,花白的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穿著一件舒服、柔軟的長袖長褲,正坐在一張擺放在陽台的寬闊的多功能輪椅上,眺望著遠方的景色。
夕陽西下,絢爛的光影如同一位肆意揮灑才華的畫家,狂放的筆觸將天際塗抹得絢爛壯麗,深深淺淺的紫色糅合著橙紅,散亂的雲鑲嵌粉色,周圍建築物被勾勒出一圈發光的金邊,耀目的太陽低垂而下,自都市的鋼鐵叢林中消失。
老人的眼瞳中倒映著夕陽。
直到夕陽離去,夜幕降臨,外頭燈火陸陸續續亮了起來,他才收回視線,慢悠悠地嘆了口氣。
「阿諾特先生,您現在應該吃藥了。」老人身邊站著一位身材瘦高、年約四、五十歲,管家打扮的男人,他用溫和的聲音對老人道,「您的身體不允許您在陽台上吹風太久。」
「我明白,我明白。」老人微笑道,但著笑容中帶著一種習以為常的厭倦與疲憊,「帶我去吃藥吧,蘭斯,謝謝你沒有阻止我看夕陽。」
伯納德·阿諾特,著名工作狂,擁有弗蘭斯人特有藝術天賦的天才,世界奢侈品教父、精品界的拿破崙、法國的頭號富翁。他以超過290億美元的身價在2010年《福洛斯》全球億萬富豪排行榜名列第7名。當之無愧的商業大鱷。
剛剛結束了白內障手術不久的阿諾特非常疲倦,他正在經歷一個人一生最為悽慘和恐怖的時刻——「衰老」。
今年,阿諾特已經九十三歲了。他的體力下降,身體越來越差,變得離不開藥物和醫生。因此他不得不把自己大部分權利轉交給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讓他們為他分擔壓力。
這讓工作狂阿諾特變得有些暴躁易怒,他厭惡現在的自己,卻又不得不放慢腳步,甚至停下腳步,以此獲得撫.慰身體的時間,讓這具日漸腐朽的肉殼喘口氣。
足足三年時間,阿諾特才在接連不斷的麻煩和檢查中意識到了自己大限將至。也慢慢接受了他將會「死亡」的那一天。
生老病死,這正是人的宿命,時間最公正無私,它平等的對待一切,無論貧窮或富裕,英俊或醜陋,縱然阿諾特不惜一切的挽回自己的生命,死亡的時鐘也依然在他耳邊敲響了。
吃下一大把各種顏色的藥片,又打了一針針劑,阿諾特感覺自己稍微好了一點,又好像更疲憊了些,他長長的出了口氣:「蘭斯,麻煩你帶我去我的臥室。」
「為您效勞,阿諾特先生。」服侍了他二十年的管家忠誠地將輪椅向遠處推去,阿諾特昏昏欲睡,他被抱進了床鋪里,陷入柔軟的白色中,意識有些倦怠。
蘭斯腰上的接通器響了一下,他禮貌的示意並離開了臥室。半小時後,阿諾特看見蘭斯再次走入了他的屋子,臉上顯露出幾分古怪的表情。
「發生什麼了?」阿諾特問。
「先生,有一件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您收藏庫內畢卡索的畫像《兩個小孩》、《戴帽女子》,以及明成化鬥彩雞缸杯,都不見了。」
聽見這個消息,阿諾特愣了一下。
「……我親愛的蘭斯,說得準確些。」
蘭斯低下了頭:「也可以說「被盜竊」了,那些負責看守監控的人就是這麼聲稱的,但他們描述的盜竊者是「一個美麗到令人心生憐愛之情的女人和一個行走的焦黑屍體」,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看守者……」
他頓了頓:「——是自己為那個女人放行的。而那「焦炭般的男人」則變成了煙霧。」
在他說完話後,空氣中出現了幾分鐘令人難以忍受的寂靜。
阿諾特睜著眼睛看蘭斯,在他確定了這不是嚴肅的老夥計突如其來的精神問題或特殊玩笑之後,有點慢了半拍的「哦!」了一聲。
「也就是說,有漫畫裡的超級反派偷了我的收藏?」
「從他們毫無遮掩的舉措來看,似乎用「搶」更為恰當,先生。」
老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天吶,我記得看守們都是黑水公司和安保部的精英,精神有問題的人是不會招攬的,對吧?」
「是的,先生,毫無疑問。」
「所以……為什麼他們讓我損失了價值數億的收藏?我需要一個解釋。」
阿諾特拉扯了一下嘴角,渾濁的眼睛慢慢銳利起來。
「否則,我將會給他們無法承受的代價。」
蘭斯默默地調整了一下手機,將屏幕放在阿諾特的面前。
手機開始播放看守者剛剛傳來的視頻。
第86章 奇妙收藏館(5)
(創造收藏。)
阿諾特看完了視頻。
……他又看了兩遍, 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手機陷入膝蓋上柔軟如雲、潔白似雪的薄被上,老人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機抵還給管家蘭斯,露出些許若有所思的神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