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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思索著殘酷的對策,阿諾特的臉上卻依然掛著年邁之人特有的慈祥笑意。
「現在起,你是我的侄子了……剛剛從艾特利來到這裡,現在又要離開,經常全世界旅遊的侄子。讓我想想……你就叫巴瑞克吧。巴瑞克·阿諾特。」
這個沒有窗戶的空蕩蕩的房間中,視頻里的老人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整個視頻便驟然漆黑下去,徹底沒了聲音。
與此同時,鎖住的門發出輕微的咔嗒聲,一個管家打扮的男人推開了門,向拿波讓露出彬彬有禮的微笑:「這裡請,巴克瑞少爺。」
門外有一輛低調的黑色汽車正靜靜停靠在僻靜的路邊,兩個保鏢模樣的男人站得筆直。
……
華國,A省。
賀琪從一輛保時捷內鑽出來,車外等著一個迎接他的女性,看上去二十七八歲,鼻樑上架著厚重的眼鏡,笑容客氣禮貌。
「您好,我是賀琪。」
「賀先生,我是考古隊的實習生,趙雅。我們的人正在裡面等您,請進。」
兩人簡單寒暄自我介紹之後,跨入趙雅身後那棟位於偏僻無人地界,被一群訓練有素的軍人防護著的「雨燕」研究室。
室內布置乾淨莊重,穿過會客區順著走廊轉了三個彎,來到地下一層門口,進行了基本的清潔程序,而後推開了地下實驗室的大門。
幾個研究人員正忙活著記錄數據,三三兩兩的閒聊。他們都是負責研究「平安劍」的實驗人員,不過目前實驗暫且告一段落,等著賀琪到來,看看他的到來能否帶來某些變化。
賀琪向在座的人問好,趙雅道:「賀先生,麻煩您進去,接下來希望您用這張紙上寫的方法按照順序一一嘗試。」
趙雅遞給他一張寫滿字的紙,賀琪粗略一看,頓時頭有點發暈。上頭列出了足足三十二個方法,包括但不限於念誦咒語、滴血認主、抱劍睡覺、歌頌宋後主等……讓賀琪不禁懷疑這群腦袋聰慧的研究學者們是不是在他來之前的這段空閒時間看了某些不靠譜的YY小說。
「行……」他無奈道。
賀琪進入其中正式被鋼化玻璃包裹著的內研究室,這裡空空蕩蕩,只有儀器閃爍的光點,最中央的台上橫放著一把入鞘長劍,劍鞘被處理過只顯得輕微有些鏽蝕,隱約能看見上頭雕琢著一些模糊的字跡,他不認得寫的是什麼,只能聽見自己胸口碰碰直跳的響亮聲音。
血往耳垂臉頰上涌,賀琪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那把劍。手有點抖,劍鞘咯著掌心,這可是據說最可能是超凡物品的劍!他現在把這玩意捏在手裡了。
賀琪慢慢將劍出鞘。
「錚——」
劍刃發出龍般清越的低鳴,讓人心神一震。
這和電視劇里那些特效搞出來的劍鳴聲截然不同,帶著一種金戈鐵馬般的冷銳與凌厲。
賀琪苦著臉將劍全部抽出,秋水般的劍刃倒映著他的眉眼,再換一身衣服,指不定他還以為自己在片場拍古裝劇呢。他看向外頭,趙雅伸手給他比了個一。
認命地低頭去看紙上的第一個辦法……好的,是念咒。賀琪深吸一口氣,覺得在眾人圍觀下,最後還要路程視頻送到上頭去看,實在有點丟臉,但來都來了,做吧!
從第一個辦法一直試到第十二個辦法,劍刃和賀琪都被折騰的不輕,但平安劍依然沒有半點動靜。他繼續往下看,這次是「滴血」,賀琪覺得沒什麼可能,但還是請外頭的趙雅給他切了一下手指——他自己下不了手。
一滴血落在劍刃上,滴溜溜順著劍鋒往下滑,半點不沾染,連著滴了三四滴,依然沒什麼動靜。
賀琪包紮了一下手指,認命的看下一個,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愈來愈不靠譜了?」
「上面的字好幾個寫錯啦。」一個陌生的、清朗的男聲道,那聲音仿佛貼在他耳邊。
「啊?沒錯……啊……草!誰!?」
賀琪猛地反映過來,整個人一下子轉過身去,他手中的劍刃微微發燙,令賀琪有些不知所措。身後沒人,但在賀琪轉過頭一位自己是幻聽時,他看見了鋼化玻璃外那群研究者們目瞪口呆手舞足蹈連連比劃的姿態。
內研究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只能看見那群人嘴唇張張合合,從趙雅震驚的表情以及口型,他勉強辨認出這些人的意思,自言自語道:「看、你、左、邊……?」
賀琪下意識朝自己的左側一瞥。
一個人正站在那裡。
他身姿筆挺,穿一襲古代青衫,袖口收緊,劍眉星目,俊朗英武,個頭比本就高挑的賀琪還高小半頭,髮絲的末端與腳掌的後方卻好像融入了空氣中一般,帶著一種半透明的不真實、古怪的虛無感。他正以一種十分好奇的表情掃視著周圍,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
這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賀琪的後背開始情不自禁的冒汗,口舌發乾,拿著劍的手臂酸軟起來。
如同與猛虎近距離接觸,那種源自生理的敬畏的恐懼刻在了基因中,讓人類退化的危機感重新尖叫起來。
賀琪的腦子有點亂,似乎他呆呆的凝視起了效果,猶在四顧的青年轉頭與他四目相對。
青年的眼睛黑而亮,亮得嚇人,被看一眼,仿佛被針扎了一下,全身都不禁微微悚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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