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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也只好跟著朴母等人勸說她,好叫她別真衝到村門口。村人是決計不會讓她出去的,那時候撕破臉皮,崔明旭也落不了好!
眾人在門口拉拉扯扯,朴母勸說,崔明旭勸解,連最開始懷疑周菁玉偷東西的朴正泰也掛著勉強的難看笑容安撫。周菁玉不領情,冷笑一聲開了腔:
「來了這又破又髒的地方就算了,睡的床還硬得像地板,屋子裡什麼都沒有,每天不是泡菜就是泡湯,還沒幾個人說話,無聊透頂!這就是你們對待客人的方式?自己丟了東西轉頭就污衊客人?你翻!你給我翻!如果翻不出你的東西,我就去問問村長,是不是淺水村的人都這一副看見錢就想要的臭德行!」
她一把將自己的背包丟在腳下,指著朴正泰的鼻子臭罵。後者被噴得五官扭曲,卻不敢伸手去碰周菁玉的包,只能賠笑著稱不是。
「還有你!跟著一起來了的朋友昏迷不醒,這破地方有什麼好治療條件?不想著趕快離開去找大醫院救治她,還想著留在這裡?你有什麼企圖我不管,我不准你傷害她,傷害翰泫茗!」
她罵完朴正泰,又開始指著鼻子罵崔明旭。
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將那張普通又冷漠的面孔刺扎得微微變色,尤其在崔明旭意識到,聽進了周菁玉暗含意義的朴正泰轉過頭看了自己一眼時,心中的惱火和後悔已經逐漸抵達頂峰——但他依然不能動,咬牙切齒地露出慚愧表情。
周菁玉罵夠了,冷哼一聲道:「行了,我希望下次不要再聽見什麼所謂的「有人偷了我的東西」這種蠢話!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再忍耐下去。吧我的包送回屋子裡,我現在不想呆在這裡。既然有巫女,那我就直接去看看她!」
她狠狠瞪了一眼朴正泰,並未拿走自己的包,撞開崔明旭,逕自離開了房子。
朴正泰這時才拿起周菁玉的背包,悄悄翻了翻,沒有發現他的筆記本與鑰匙,他又感到難堪,又鬆了口氣,不自在道:「我幫她送上去。」
只留下崔明旭面無表情地望著周菁玉離去的方向,久久無言。
……
周菁玉走在路上,心臟因為之前的爭執劇烈跳動。
她很早便在思考,若是朴正泰發現了丟失物品,自己該怎麼做才能糊弄過去?很明顯,只有一個答案:比他們更霸道!雖然有理不在聲高,但表現出惱怒和強勢也是必要的,只要越裝得有理,那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又能說什麼?
現在,一切都剖開了展露而出,周菁玉則因為這場大鬧,暫時擺脫了嫌疑,甚至還故意引導朴正泰對崔明旭產生懷疑,一箭雙鵰,一舉兩得;只是也同樣得罪了崔明旭,這個男人說不定會在她不注意的時候也將她封入照片,之後她可要儘量小心——或者更狠辣一點,將那破攝影機砸碎!
只是周菁玉暫時沒有摸清為什麼崔明旭這樣執著的要低調、找到巫女,他本身看上去沒有超凡力量,那麼「攝像機」又是誰給他的?
她懷疑崔明旭背後很可能站著一個「超凡組織」!
這才是她猶豫不決,是否要與崔明旭撕破臉皮的真相——周菁玉暫時不確定自己是否能與一個組織對抗,至少,她認為現在的自己沒有那個資格。
周菁玉一面思索,一面光明正大地朝村長曾說過的巫女住處走去。
她走了將近十五分鐘,總算發現了一棟低矮的房屋,看上去倒是比其他居民樓的賣相更好一點,至少灰白色的漆並未脫落,門楣上貼著鮮紅的痕跡做裝飾,有一隻雙手合圍般大小,看不出模仿什麼動物而雕刻的獸頭從門楣之上延伸而出,口內銜著一隻嶄新的可旋轉攝像頭。
當周菁玉走到房屋周圍時,攝像頭轉向了她的位置,屋內的居民發現了她的靠近。兩個年輕男人很快打開了房門,從屋內走向她。他們有被曬成深色的皮膚和被高隆肌肉撐起的襯衫,汗漬讓衣服變得骯髒,眉眼間有一絲狠辣狡黠。
他們腰間插著短棍,包著鐵皮的短棍製作粗糙,但打人很疼。兩人包圍過來,若有若無的警惕和審視。這村子年輕人太少,以至於周菁玉還有點吃驚。
「你是誰?來這幹嘛?」一個男人粗暴的問。
「村長讓我來的,我找「巫女」。」周菁玉故意用誤導的話語說。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村長」對他們來說並不是能直接驅逐的對象,包括他叫來的人。於是一個男人折返回去了,只留一個看著她。沒多久,回去的男人又溜溜達達的來,對周菁玉說:「進來吧!」
周菁玉踏入密閉安靜的房子。
屋裡沒有窗,但亮著光,身後的門被關閉,猶如野獸收攏的口。一個女人正坐在屋子裡,她穿一件都市女性大多穿過的白襯衫黑長褲,眉眼清秀,脊背挺直,臉上卻帶著冰冷的執拗與濃厚的疲倦。
她轉過臉來,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請坐。」
「您就是……「巫女」?」周菁玉坐下了,好奇地問。
「是,」女人簡短而有力的說,垂下的眼帘帶著毫無力量的脆弱。她的手指上套著兩枚戒指,一枚晶亮的銀色戒指,一枚暗淡的金戒指,看上去不是一套,與自己時髦的打扮頗為不搭配,「我叫澤口由美,你也可以叫我澤口。」
澤口由美對周菁玉露出淡淡的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