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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奇怪,朝臭味源頭一瞧,原來門邊堆著一大袋鼓鼓囊囊的垃圾。王海本能伸手,想把垃圾給人送下去——他經常用這法子討好顧客。
「我幫您把垃圾送下去了啊!」
王海朝裡面喊一聲,裡面沒有回應。
他砸砸嘴,任勞任怨地提起垃圾袋走下樓,黑色的垃圾袋裡不知道裝著什麼,沉重的袋子擠壓著他的手指,勒出印痕,黑蒙蒙的垃圾袋裡散發出夏日高溫發酵後令人作嘔的氣味。
王海把它丟進門口的垃圾桶。
桶里已經滿了,為了不弄髒手套,他只能用手肘用力地把垃圾袋往裡塞。
袋子中滿滿當當的,擠壓中一個細窄的小玩意從袋子破損的地方滾了出來,啪地摔在地上。
王海下意識低頭掃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不是什麼乾癟的飲料罐或吃剩的水果,而是一根裹著保鮮膜的玩意,內里微微透出混著青紫的暗紅血色。
但值得注意的不是其本身,而是裡頭一枚在光下閃閃發亮的金色的環。
那是……戒指嗎?
王海本能地想到這點,呼吸頓時粗重起來。
金戒指對於他而言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在這種情況下他很難視而不見。
王海本能地朝四面看了看,遠處健身器材處有幾個老人和小孩正在玩耍,他們都沒有注意自己,這是個好機會。
帶著一點猶豫,又一點恐懼,他假裝低頭繫鞋帶,撿起了那根玩意。
快速撕開外表保鮮膜包裝,噗嗤,指尖觸碰到綿軟而黏膩的觸感,一股難聞的肉臭味瀰漫開來,王海愣了一下。
金戒指套在一個長物體上,那東西就是……
人的手指?
撿漏的喜悅一掃而空,王海瞳孔縮小,大腦一片空白,啞口無言地愣了數秒,才陡然把手上的玩意猛丟出去。
他手腳冰冷、踉踉蹌蹌地瘋狂朝外跑,一路埋頭狂奔,連自己的電動車都想不起拿。
等他出了小區,稍微冷靜一點了,才帶著後怕哆嗦著嘴唇撥通警察局電話:
「警官,我……我要報警……殺人了啊!」
十分鐘後,警局的人到了。
確定垃圾桶里的手指系人類的手指,他們破門而入,屋子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長時間放著不丟的廚餘垃圾,屎尿與鮮血汗水混合成難以形容的味道,簡直刺人眼睛。
一對被綁在椅子上的夫婦渾身布滿了刀割的血口,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在警員萬分緊張,以為有賊匪闖入了這個無辜的家庭,正準備開展搜救時,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少女提著刀慢吞吞從廚房走出來,她的臉色同樣慘白,刀刃與手腕上滴著血。
「啊,你們為什麼進來?你們會驚擾佛陀的……」
少女有些呆滯,似乎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腦子也轉不了彎了。
直到被按著扣壓在地上控制了行動,她才睜著目光空洞的雙眼後知後覺地笑起來,臉頰緊貼冰冷的地面昏了過去。
……
警局內,刑警們正在商討案情。
「嫌疑人系這戶人家的獨生女,叫杜萱,她的父母已經失血過多而死,她本人也處於失血狀態。」
「據杜萱所說,她是弘玉航的粉絲,為了讓弘玉航的事業更加進步,她想從父母身上借一些鮮血『獻給佛陀』,但他們不給,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飯食里加入了助眠藥物,令兩人昏迷,後割腕取血。」
這起案子影響之惡劣,情節之嚴重,是最近幾年都沒有發生的,親生女兒殺死父母,就為了個只有臉的明星,在場大部分人完全無法理解。
有人提出想法:「這會不會是一起□□相關的案件?先前弘玉航也捲入了類似的情況,當初那起『胡思思案』的影響還是很深遠的,也許他們只是隱藏了起來。」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我們要更發散思維……」
講話的人還沒說完,門就被敲響了。
一個年輕的短髮女警員進來,聲音急促:「張局,上面有人來了。」
講話的人戛然而止,轉頭看去,警員身後站著三個身穿常服、氣質嚴肅的人。
張局揮了揮手,示意會談室的大家稍安勿躁,出去跟那三人談話。
裡面的人只看見三人拿出了身份證件給張局觀看,後者微微皺著眉,神色專注地看完了,與三人握手,而後推門回來。
「這起案子不再由我們督辦了,大家交接一下資料散了吧。」張局說著,整理桌子上的紙質文件。
一時之間,大家面面相覷。
「不由我們辦了?那些人是誰啊?」
張局將文件夾在腋下,回應道:「特調局。總稱特殊事物調查局。」
特調局?
有的人一臉茫然,有的人卻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神色嚴肅起來。
第167章 痴狂之愛(零六)
(倒霉的王海·其二)
王海錄完口供從警局出來, 時間已經到了黃昏。
火燒雲從天際滾滾而來,將半個城市染成絢麗的橙紅色,夕陽在鋼鐵叢林般高聳的大樓遮擋下有種掩映般的朦朧之美,周圍行人步履匆匆, 市井的喧鬧讓他冰冷的身體逐漸溫暖起來, 有種力氣回到了胸腔內。
雖然在警局吃了頓粉做晚飯,現在並不太餓, 但王海的手腳依然在輕輕發抖, 聽說自己送餐的那家死了兩個人, 他現在仍在後怕,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精疲力竭的狀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