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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文靜雖然已經習慣了遊戲角色死去,但如果可以誰願意去死啊!
她把吃光了的盤子放回茶几上,正要繼續遊戲,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發生了什麼?文靜心裡一緊,但立刻想起了遊戲耳機意念操縱的要求:精神力。恐怕她是因為使用耳機過多導致的暈眩?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文靜立刻摘下耳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看了一眼時間:很好,遊戲耳機從開始使用到現在,總共花了四十分鐘。這就是她的界限?
文靜按了一下耳機側面的小小突起按鈕,耳機化作流水,重新恢復手柄模樣。文靜摸著手柄沉思兩秒:「不對啊!我現在遊戲在手機上,我難道不能用手指操控嗎?!」她抱著如果不是這樣必須再把銀河公司噴一遍的念頭,用手指選擇讀檔——成功了。果然在手機上是可以拿指尖玩遊戲的。好極了!
「這回可不能再餓死了啊……可惡的玻璃心……」
文靜重新選擇行動。這次她選擇了睡覺、睡覺、笑。那位大叔果然沒有離開,他頭頂的好感度從完全的0點到了5點,也稍微露出了一點笑意。這次他沒有離去,而是給嬰兒老老實實地餵完了飯,並睡在了嬰兒身邊。
不過,因為餵飯之後需要排泄,中年陌生人A又完全沒有「把屎把尿」的意識,文靜隔著屏幕都能看見嬰兒身下的被子出了[嗶]啊!你倒是看一眼啊!?逼得她沒辦法,不收拾的話睡覺也無法好好睡,只能一點點增長體力值,非常不划算。她只好選擇「大哭」,示意中年人快點把他擦乾淨。
中年人在深夜被吵醒了,頭頂的好感度肉眼可見地從5下降到0……他微微皺著眉查看嬰兒,發現孩子身下的污穢,這才勉勉強強為他處理了一番,口中還嘀咕著「原來是個男孩兒啊」。但第二天一早,中年人便出去了,之後再沒有回來,嬰兒第二次死亡……
文靜已經服氣了。這貨是不是心裡脆弱加重度討厭孩子強迫症啊!
「算了算了,冷靜一點。仔細想想,中年人和我又沒有血緣關係,從他的話里看,現在這個年代似乎也非常困難,撫養一個棄嬰的確需要很大勇氣,所以我其實完全沒必要指責對方,換了我可能也會把累贅丟掉。」文靜思索道,「但是我必須得到他的撫養,怎樣才能讓中年人不把我拋棄?」
——她忽然想到了對方頭頂的「好感度」。
「對了!每次中年人把我拋棄的時候,他的好感度都是零……」文靜合理推測道,「莫非只要讓中年人的好感度在零以上,他就不會丟掉「我」?」
這個法子值得一試。文靜再次讀檔,這回她沒有睡覺,而是笑兩次,大哭一次。好歹在中年男人到家時,看見的嬰兒是呀呀笑著的。孩子白嫩天真的臉蛋上有著極為可愛的笑容,讓人情不自禁心裡一軟。這一回,中年男人在給嬰兒換了乾淨的墊布之後,雖然好感下降了,卻還剩下5點,沒有離去。
於是遊戲繼續進行。文靜鬆了口氣,果然,她沒有猜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還得看眼前這個中年人了——第一天總算成功活過去,實在可喜可賀。
第二天,文靜依舊存檔,在儘可能刷高中年人好感的同時,也在維持著自己的生理需求。凡事只要抓住了竅門,後來就會輕鬆許多,文靜現在操控的角色只是一個無齒嬰兒,在短短一個月三十天三十次養成中,他寧可壓榨自己的休息時間也要賣萌討中年人歡心,好不叫自己慘被賣掉。
在這期間,中年人時不時就會喃喃著諸如「為什麼這孩子這麼費事?」、「小孩太麻煩了,我不可能養活的,早點放棄吧……」、「太髒太臭了,我本來就不適合養孩子。」之類極度負能量的毒雞湯灌給自己喝。
文靜看著也是服氣了,這位大哥恨不得把自己貶低成只會在地上爬的廢物點心,活著就是世界的悲傷,死了也會污染空氣,簡直低到塵埃里。
但文靜怎麼可能會讓他如願!?
狂刷好感的文靜即使是個孩子,也能把這個毒雞湯大叔強行攻略!
時間在文靜的堅持不懈中緩緩流逝,枯燥乏味而極其繁多的養成被強行推到六個月。在三個月之後,雖然文靜也依然不斷地刷男人好感,但他的好感上升與下降的幅度卻越來越小,停在了六十上下。最後的時間裡,竟然在給嬰兒換尿布時也不會降低好感了——當然,在嬰兒甜甜的微笑時,好感也上漲得非常吝嗇了。
嬰兒存活的第六個月第一天,中年男人忽然輕輕撫摸著嬰兒猶帶柔軟胎毛的白嫩額頭,望著它黝黑如水晶的眼珠,輕聲道:「好孩子,我姓劉,叫丑夫,你若是願意,便隨我姓吧?就叫……劉平安。你這一輩子,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嬰兒對劉丑夫露出甜蜜而純真的笑靨。
「看來你還挺喜歡的,是不是?」劉丑夫也笑了,他苦澀哀愁抑鬱喪氣的眉目舒展出一絲淺淺的、溫柔的笑意。中年男人嫻熟地抱起嬰兒,他的語氣中藏著小心翼翼、喜悅、感懷與哽咽,「平安,平安,爹爹的平安啊……」
劉丑夫的好感度一瞬間上漲了40點——90好感度,直接逼近了滿值。原本描繪著問號的姓名位置,在這一刻變化為「劉平安」三字。
一時之間,文靜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男人對劉平安的好感上升下降幅度越來越低——這個男人自始至終一直在猶豫,但當他已經習慣了對嬰兒心軟,明白了自己嘴裡念叨的那些「根本做不到」其實可以做到,當他不再抗拒與畏縮時……他便已經把嬰兒當做自己的孩子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