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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要讓三皇子丟了工部,還要將他的其餘勢力也一一拉下水。
如今叫錦衣衛登了先,取了主動權,哪裡還有他插手操縱的空間。
一想起陸夜那張油鹽不進冷淡疏離的臉大皇子就恨得牙痒痒,幾次三番不給面子,拿自己手下開刀,他對陸夜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致。
三皇子這邊倒是更沉得住氣些,他早就猜想皇帝會將案子交到錦衣衛手上,後頭插進來的順天府他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昨夜他已和府中幕僚商議好了一應事項,將口供證人準備齊全,哪怕陸指揮使親自來查,也不過抓些頂罪的蝦兵蟹將。
工部的幾個緊要職位還在,工部就不算丟,於他的損失也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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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追上陸夜,在宮門外叫住他
「陸大人。」
陸夜回過頭,張昭接著道
「大人不要覺得我方才是意氣之言,為了得聖上青眼出風頭,我是真的想出一份力。」
陸夜搖搖頭,
「張大人說得嚴重了,此案複雜,多些人幫忙自然是好的,何況是張大人這樣查案的好手。」
陸夜仍記得當初舊宅藏屍的案子從順天府移送過來的時候,一應物件證言乾淨齊全,省了他很多功夫,就是出自這位張大人之手。
張昭面有愧色,
「當初的藏屍案,是我順天府不敢接著查,才推到錦衣衛手裡,說起來是我欠了大人一個人情。」
陸夜看著張昭,周圍其它官員早已散去,他淡淡開口,問道
「原先不敢查,怎麼如今又敢了。」
張昭臉色微微變了變,想說些什麼,又終於咽了回去。
陸夜沒等到他的回話,也不逼問,只道
「張大人願意幫忙,錦衣衛是樂意的,但要是想從中作手腳,我第一個容不下。」
陸夜說完,便自轉身離去,張昭有些苦澀地看著陸指揮使的背影,心中道
他怎麼會從中做手腳。
不過是想幫原先的好朋友申冤罷了。
王安死了,不明不白地死在工部監工的工程現場。
張昭幾次三番探查,都叫刑部以意外事件搪塞過去。
但他心中直覺事情十分不對勁兒,恰好在順天府因著另一樁工匠傷人案順藤摸瓜查到工部頭上,轉頭王安就出了意外丟了性命。
這世間哪裡有這樣巧的事?
王安的死也叫張昭真正看清局面,一味的中立妥協壓根兒換不來和諧,只有撕開這混亂的天,才能讓所有渴望安安分分做好本職工作的人真正得到安寧。
張昭抬頭看看天,湛藍的天空是少見的好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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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夜轉身回了陸府,長安在正院前迎他,對他道
「蔡千戶已在屋中等候。」
蔡靳看著趴在一旁懶洋洋甩尾巴的小白貓,心裡有些癢。
他惦記之前這貓兒來錦衣衛衙門串門的時候,自己悄悄摸那一把的手感,剛要上前,卻被掀帘子進來的陸夜嚇了回去,將手背到背後。
陸夜問他,
「之前叫你查的那個黑瘦中年男子有著落了?」
蔡靳想起正事,從懷中掏出東西來,
「有些眉目了,用上了些江湖上的消息,將大人草草畫出來的畫像一路問過去,有個老丐認出來,說很像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聯盟的二當家,黑聖手曹昂。」
江湖幫派,送的黑甲的消息?
那崇文帝和黑甲的關係就不像是五皇子說的是掌控和被掌控的關係了。
畢竟之前崇文帝深深忌憚江湖力量,曾經借著剿匪等多個名頭和九聯盟等一眾幫派結下樑子,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陸夜點點頭,將蔡靳找回來的消息接過來,看到這聯盟前身的山莊,忍不住一愣。
好像這個名字十分熟悉,熟悉到早就印刻在他的腦海和骨子裡,卻又蒙上一層面紗,叫他怎麼也看不真切。
熟悉的鈍痛感再次在腦中傳來,這一次還沒等陸夜陷入痛苦,小白貓眼疾手快一躍上了桌子,熟練地一巴掌拍在陸夜手上,瞬間將他喚醒。
啪的一聲太過清脆響亮,蔡靳看著小白貓,又看看陸大人,有些驚疑不定。
這貓兒,好像變凶了
陸大人居然也絲毫不惱怒?
沒等他驚訝完,陸夜收了東西,接著問道,
「之前叫你們跟著的那個道士呢?」
蔡靳如夢方醒,說
「那道士出了城,又天南地北遊歷去了,最近一次露面,是在山東那邊,叫咱們跟著的人不必跟了,後頭他會再回來。」
「說起來也是奇怪,自他說了這話,好多天都見不到蹤影,咱們的人竟再也找不著他了,如今還找著呢。」
陸夜摸摸懷中那道士當初硬塞過來的古舊銅幣,吩咐下去
「找不著不必再找,把人撤回來,如今又有緊要的案子在手上等著查。」
蔡靳應聲,退了出去。
陸夜這時候才有功夫將小白貓抱在懷裡,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看到它脖子上小兜兒重新鼓鼓囊囊,轉而伸手取了下來。
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小瓶藥。
跟著林姑娘秀氣妍麗的字跡。
囑咐他別忘了換藥。
陸指揮使彎了嘴角,撫摸了下正在結痂長肉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