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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絮視線也落在喬枝雪身上,眼神是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柔和:「你不是阿雪的對手。」
「……嗯?」陳望就這麼一轉頭跟莫清絮聊了幾句話的功夫,再轉頭看回喬枝雪那方的時候驚愕地發現她已經把所有人都打趴下了。
那沈氏家主早就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昏迷不醒,渾身上下血肉模糊,而且看那不正常的手部姿態一瞧就知道是被卸了。
喬枝雪將染血的長劍「哐當」地往旁邊就這麼一丟,轉眸看向莫清絮時那原本還有些冷然肅殺的面容頓時便如冰雪消融,朝著他粲然一笑:「卸掉了這老匹夫的雙手,腳筋也挑掉了,以後都絕不可能人道。」
第28章
陳望頓時又是「嘶」了一聲:「這麼狠。」
下這般狠手依舊面不改色,不難看出她往常應當是幹這種事幹得多去了。
雖然陳望手段其實也沒有溫和到哪裡去。
喬枝雪淡淡地瞥了陳望一眼:「是他對清絮出言不遜在先,我不過是小小地教訓了他一下罷了,這不是還沒死透麼,還活著呢。」
被喬枝雪打趴下的這一些人都被莫清絮的人給帶了下去,對著沈氏大門外一直圍觀的百姓們宣告了沈氏這些年所犯下的種種罪行,數罪併罰一併押走關入了牢里,除了一些僕人丫鬟給了一筆錢遣返之後沈氏家庫便全充了公。
莫清絮在角落之中看著來來往往的官兵有條不紊地搬運查封,偏過頭去看著有些反常的喬枝雪無奈道:「離得我這般遠做什麼?過來些。」
喬枝雪搖了搖頭:「身上血氣太重,還是離得你遠些好。」
若是單單只是血腥味捏個法術就能清理了,其實主要還是自己身上本來就是煞氣過重,剛才一動手之後頓時就有點壓制不住,對莫清絮這一身病骨影響不太好。
莫清絮眼神越發無奈柔和:「無妨,阿雪過來便是。這些年我沾染的血氣也不少,你身上的那些算不得什麼。」
喬枝雪還是搖了搖頭,語氣如常:「你往常如何我無法助你是我的遺憾,但往後便不要這般苛待自己了,我心疼。」
莫清絮一頓,有些失神地看著她。
喬枝雪百無聊賴地瞅了幾次他們搬東西之後便覺得無聊了起來,轉過頭一看沒料到莫清絮還在盯著自己,不由得調笑道:「怎麼了清絮,看我看得痴了?」
「我只是覺得……」莫清絮依舊凝視著她,似乎是呢喃自語,「你對我太好了……」
雖然聲音較小,喬枝雪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莫清絮之前也不是第一次說這番話了,當下便失笑道:「這便算對你好了?我真正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你是沒見到過呢。」
因為她也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對一個人好過,也許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
莫清絮垂下眼眸不再看她,閉了閉眼復又睜開,抬眸看向眼前的景色,心神卻並沒有放在眼前的一切景物之上。
他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喬枝雪要走。
要怎樣做,才能留住她。
倆人一時之間就這麼沉默了下來,直到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她們的身側響起。
「大人,您手上的這個手鐲,可否讓老婆子仔細看看?」
莫清絮與喬枝雪皆是循聲看去,一位白髮蒼蒼拄著拐杖的老奶奶不知何時在莫清絮的面前站定,和藹地看著莫清絮。
莫清絮微微一怔,隨即抬起手讓那老奶奶看得更仔細些,自己也跟著看向那手鐲:「老人家見諒,這手鐲自從我戴上之後便再也摘不下來了,只能辛苦您這麼看。」
那老婦人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緩緩在莫清絮身邊的石凳坐下,蒼老乾枯的手輕輕托起莫清絮的手腕便仔細地看了起來。
「是凝赤靈鐲啊……」良久過後,那位老婦人驀地輕嘆一聲,目露幾分懷念之色,「不知道有幾個年頭沒見到了,沒見到今日竟還有緣相見……孩子,這玉鐲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莫清絮道:「是我的母親於臨終之時傳給我的。」
老婦人目光動容,沉吟半晌而後遲疑問道:「你的母親……可是林鳶?」
莫清絮微微頷首,有些訝異地打量著這位老婦人:「正是,您認得家母?」
「怎會不認得,她可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學生啊……」老婦人長嘆一聲,「我膝下無兒無女,向來是將鳶兒那丫頭當親女兒看待的,怎會料到後來出了那等糟心事,至此便再也沒有了那丫頭的消息……」
頓了頓,老婦人用目光細細描繪著莫清絮的眉眼,輕聲感慨道:「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那丫頭不僅有了孩子,她的孩子還已經這麼大了,甚至還娶了妻,成家立業了。」
說到「娶妻」之時,老婦人還側過頭,笑著看向喬枝雪微微頷首。
喬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自己染上了一點點血的衣袖往身後藏了藏,輕咳一聲打了個招呼:「婆婆您好。」
「哎,乖孩子。」
老婦人笑吟吟地應了一聲,當做沒看到喬枝雪藏自己衣袖的舉動,視線重新回落到莫清絮的手腕上:「這凝赤靈鐲本有一對,且一旦認主除非主人身死,否則便不可能再取得下來……呵呵,看來你和鳶兒一樣運氣都不錯,能讓凝赤認你為主。」
莫清絮安靜半晌,驀地問道:「婆婆,當年家母也曾說了凝赤玉鐲是一對,可她也只給了我一個,您知道另外一個現在在何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