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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沒有我妹妹?」齊淮忍不住了,「我齊家姑娘也不錯啊。」
理是這麼個理。
但許狀元不解風情,再美的姑娘也都是紅粉骷髏。
三人面面相覷,看了眼正在跟妹妹說笑的許默,發出羨慕嫉妒地感嘆。
幾人沒能在貢院門口繼續停留。
誠如姚思卿所說,金榜題名並不是終點,接下來還要準備叩謝聖恩,受封領職,以及在豐京城內進行兩個時辰的遊街。
衣袍是放榜當天趕來量制的,數百繡娘夜以繼日,裁剪縫合進士們合身的衣袍,鑲訂出專屬的進士帽。
一甲三名當場受封,狀元為六品翰林撰修,探花榜眼做七品翰林編修,意味著同期還得趕出來三件更細緻的朝服,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個繡娘。
和慶十二年,五月。
備受矚目的進士受封如期展開,製造局緊趕慢趕送來了進士服與烏紗帽,當初那個孱弱到需要弟弟妹妹供養的少年,終於站在了嶄新的高度。
第402章 遠方來信
二進小院裡。
除長宴以外的所有人端坐庭院,緊張又興奮地盯緊書房,隨著木門緩緩推開,穿著藍色長袍,頭戴進士帽的許默長身玉立。
不同於青色直綴的書卷氣息,進士服與進士帽更添加幾分貴氣,當真是謙謙狀元郎,天下再無雙。
從姜笙到溫知允,從方恆到鄭如謙,全都紅了雙眼。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吃了多少苦,遇到多少難,才走到今天。
那些曾經被視為龐然大物的坎坷,再回首都只剩下雲淡風輕的嫣然,有些時候想想,沒有困苦,也沒有現在的他們。
真正堅定的人勇於在泥濘中生長,在困苦中攀爬,迎著暴風雨前進,所有摔倒都將成為奮起的力量,所有疼痛都將成為勇敢的堅持。
生命不敗,開出永遠的花兒。
許默也沒想到,走出來面對的是全場寂然。
他的弟弟妹妹啊,他的姑姑姑父啊,全都紅著眼角看過來,有感慨有釋然,有讚賞還有遺憾。
怎麼就……缺了一個人呢。
從金榜題名到現在,疑惑無時不刻困擾著許默,他決心要在受封時求見五皇子,親眼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家裡的小五弟。
「我們走吧,馬上要進宮了。」許默回神,打破滿院寂靜。
剛才還吸鼻子的少年少女們立馬淘氣起來,嚷嚷著要長兄從皇城裡帶出點什麼好東西。
有想嘗御膳房糕點的,有好奇天家長相的,還有想挖塊金地磚的。
以前不是不想調侃,奈何告御狀和殿試都太嚴肅,如今終於得以放鬆,他們恨不得親自跟進去瞧瞧,皇城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許默正啼笑皆非,外頭傳來平穩的敲門聲。
姜三嗷一聲起身過去,迎進來個高大的身影。
「爹爹。」姜笙立馬撲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江繼祖從善如流地從懷裡掏出兩包糕點,看著她打開,才笑道,「當然是來恭賀狀元郎。」
天家忌諱世家,提拔新秀。
姜笙既是新秀的妹妹,又是世家的嫡女,為避嫌江家並沒有特意賀喜,連探望閨女的頻率都降低了。
但今天是受封的日子,於情於理江繼祖都得過來。
「多謝將軍。」許默躬身行晚輩禮。
江繼祖擺了擺手,目光落回姜笙鼓囊囊的腮幫上,「這次進士受封之後,會在豐京城內遊行,我早早在悠然居備好雅間,是觀覽遊行的最佳位置。」
不能進宮看長兄受封,看個遊行也好啊。
姜笙高興極了,三兩口咽下糕點,踮起腳尖蹦躂,「爹爹最好了,爹爹想的真周全。」
事不宜遲,大家立即動身。
然而才走到門口,又遭遇到阻攔。
這次是個風塵僕僕的官驛人員,肩上背著竹簍,剛剛站穩就道,「誰是許默,許默在嗎?」
「這位官爺,在下許默。」當事人穿著進士袍站出來。
官驛人員一愣,語氣轉為溫和,「這有你的信與物,八百里加急送來的,累死好幾匹馬,要不是重金酬謝,才沒人接這活。」
他絮絮叨叨,抽出來信封,連同肩上的竹簍一起。
普通百姓托遊行商人捎信件都是送到即可,官驛要複雜點,還得親自按了手印才行。
許默處理完畢,才拎著竹簍坐進馬車。
幾個好奇的小腦袋圍過來,嘰嘰喳喳問,「大哥看看,誰給你的信。」
千里迢迢,又能有誰。
也就只有安水郡的故人了。
許默垂下眼睫,纖長的手指揭開信封,取出簪花小楷。
信是大半月前寫的,算起來寫信人剛剛得知他拿了會試榜首,怕奪得狀元再送有些晚,所以提前差人帶來。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許兄,你定能奪我所不能奪,行我所不能行,走我所不能走。你是優異奪目,是萬星中月,是人間至清。」
「若將來百姓得你庇護,願你永不忘最初衷言,做一片青天,覽萬里河山。」
「謹以夜明珠點亮微光,扶風上。」
乾淨整齊的小匣子被取出,弟弟妹妹全程圍觀,卻沒有一個人僭越動手。
他們看著許默伸出手,看著搭扣輕抬,微弱的光芒映入眼帘,溫潤的珠球吸人心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