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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算平靜的鄭如謙頓時炸毛。
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本他還想著荔枝生意得感謝方家,如今只想唾罵方家,踩死方家,碾碎方家!
他的妹妹才十二歲!方家不是人的玩意,連這么小的姑娘都盯上!!!
他們怎麼敢的!!!
他們怎麼配的!!!
「沒有時間。」鄭如謙幾乎是想也不想拒絕,「方公子有什麼事情只管跟我說,我妹妹還小。」
方遠終於扭過頭,不屑地笑了笑,「你能代表江家?」
他搶走了鄭如謙的荔枝利潤,也知道鄭如謙有點小錢,但獨屬於世家的驕傲,讓他打心眼裡瞧不起鄭如謙。
尤其是,鄭如謙也真的代表不了江家。
可他能代表妹妹,他……他真的好生氣!
「我能代表江家,我沒時間。」姜笙難得冷下臉,擺出幾分高門貴女姿態。
方遠不僅沒有不悅,反而愈發欣賞,「江姑娘遭遇那樣離奇坎坷的算計,卻依舊能回歸身份,說明你骨子裡就應該是世家人。」
豐京百姓只知道江家有真假嫡女,卻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就連江承歡的死,也都是部分人私下裡揣測,不敢抬至明面。
方遠能門兒清,可見在江家有暗樁眼線。
姜笙的臉色愈發冷凝,琢磨著要跟祖母告狀,把家中丫鬟小廝重新清理了。
「江家是個大家族,江將軍為國為民,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方遠依舊在慢條斯理講話,「你出身高貴,其實沒必要跟這群人攪合在一起的。」
這群人,想必就是許默鄭如謙等人了吧。
果然是世家中人能夠說出的話,骨子裡就鄙夷普通平民。
可他忘了,世家最開始,也是平民出身。
歷代的奮鬥,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們忘記祖宗,迷失本心。
他們的種種手段行為,除了維持當前的奢靡,還想擁有更高的地位,順便將平民永遠踩在腳下。
他們不想平民翻身,他們只想現世永存。
那怎麼可能呢。
江山都能更迭,世家又算什麼,新秀層出不止,優秀的人總能搏出個未來。
姜笙垂下眼睫,再抬起來也掛滿鄙夷,「江家跟你們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
一旁的鄭如謙就差鼓掌叫好。
「看來江姑娘是不願意與方某簡敘了。」方遠依舊淡笑,「真是很遺憾呢,只盼將來江姑娘莫要後悔,今天的一念之差。」
不等姜笙發火,他轉身就走,動作飄逸如行雲流水。
配上乾淨到沒有任何暗紋的白裳,倒也有種別樣的風姿。
只可惜姜笙兄妹沉浸在憤怒中,根本沒有看到。
「這個龜孫子,竟然來勾引你。」鄭如謙咧著嘴罵,「天知道他來一趟還會不會第二趟,萬一為了江家傷害到你可怎麼辦,不行不行,我不能走。」
他說著,竟然要把五萬兩掏出來。
銀錢固然稀罕,妹妹卻更重要。
如果他因為離開豐京,讓妹妹受到方遠的算計,他將永遠原諒不了自己。
「二哥你想多了。」姜笙哭笑不得,「這豐京還有大哥四哥五哥呢,再不濟還有祖母二叔二嬸呢,我還有堂兄跟小瑜,方家不敢傷害我的。」
「可是我……」鄭如謙依舊不放心。
姜笙只能叉著腰,假裝發怒,「在你心裡我就那麼蠢笨?傻乎乎上方家所有的當?別忘了,你妹妹可是單獨活過七年的人。」
那七年,她見過多少人間疾苦,又受過多少陰險算計。
她知道所有世故,只是不想世故。
能夠單獨存活下來的孩子,哪有傻子。
「好了好了,別擔心這些有的沒的,方家要真想下手,不會提前讓方遠打草驚蛇的。」姜笙推搡鄭如謙,「二哥你就放心去賺錢,把羊肉運回來,我要吃羊肉。」
好說歹說,千保萬證。
鄭如謙才放下心來,依依不捨地離去。
在那之前,他無數次叮囑大哥四弟,又嚴厲勒令姜三姜四,才啟程趕往上郡。
然而方家始終靜悄悄,好像那天只是方遠的心血來潮。
時間不緊不慢,所有人為的坎坷都隨之消失,生活順利到不像話。
就連長宴千叮嚀萬囑咐的科舉發酵都沒了動靜。
溫知允學有所成,開始摸索著治療重症。
許默如魚得水,青竹公子的名號響噹噹。
直到年關,鄭如謙還沒有從上郡回來,隱忍半年的科舉舞弊案像是找到宣洩口,又像是人為控制,終於引起廣大學子們的熱烈討論。
關於方遠和許默到底誰作弊,彼此爭論不休。
與此同時,一頂從安水郡趕來的小轎,停在方家門口。
久違的鵝黃色身影,緩緩探出。
第426章 科舉舞弊發酵
有些東西壓久了,爆發其實就在一瞬間。
無數學子心底都有疑問,膽小的不敢張口,張口的被「捐銀」堵回去,越來越多的情緒堆積在心口,發酵出難以抑制的怒火。
直到有人帶頭點燃。
醞釀的沼氣,轟然出絢爛花朵。
昨日還和諧溫馨的文昌閣,今日就熱烈激憤,面紅耳赤。
「明明去年才爆出科舉舞弊,今年就雙雙一甲,這也太糊弄我們了吧。」有人慷慨激昂,「倘若連科舉都不再公正,我要這盛世有何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