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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遠只去過安水郡的土包子鄭如謙茫然搖頭。
「要一個月。」白掌柜拍拍他肩膀,「快馬加鞭的一個月,若是拉上滿車貨物,少說走一個半月,你告訴我,什麼東西能放一個半月?」
哪怕是冬天,一個半月,也臭了,腐了,爛了。
即使不腐爛,也沒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拉著不值錢的菜肉到處奔波,他們更願意就地取材,有則用,無則忍。
「你有運東西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在兩個縣城之間走走也就算了,這種活做不大的。」白掌柜語重心長,好意規勸。
鄭如謙心領了,但還是有些不服氣。
他訣別龐大山回到小院。
許默和方恆不在,其他幾個弟弟妹妹各自忙碌。
看見他,姜笙第一個站起來,「二哥回來啦。」
鄭如謙無精打采地點頭,「嗯。」
就要進房裡休息。
姜笙拉住他衣袖,關心道,「二哥這是怎麼了?可是在外頭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
聽聞這話,另外兩個弟弟也都圍了過來。
「二哥出去一趟怎麼還愁眉苦臉的?」溫知允小聲道,「是生意做得不順當?」
鄭如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其實挺順當的,只是他剛膨脹起來的野心,就被現實戳破了。
嘴巴苦,心裡更苦。
「也沒什麼大事兒。」鄭如謙儘量輕描淡寫,「就是我想運輸點菜,結果根本送不到地方菜就爛了,而且也沒人願意拉著便宜的肉菜到處亂跑。」
這話是真的,大渝王朝僅有的幾個鏢局,每次押送的,都至少是價值千金的貨物。
沒人會拉不值錢的肉菜。
但這個世界上,不值錢是相對的。
姜笙眨巴著眼睛道,「二哥一車菜能賺多少錢?用時多久?」
鄭如謙在心底算了下,「淨利潤二三兩銀,跑得遠就半個月,近一點七八天吧。」
「所以,一個人一輛車半個月就能賺二三兩銀子。」姜笙掰著手指頭,「但是張姑姑每天繡帕子也才能賺個三五文錢。」
半個月下來也就五六十文。
這是一個普通百姓,半個月能夠賺到的錢。
鄭如謙雙眼一亮,好像摸到了其中關竅。
姜笙雙手托腮,滿臉憧憬,「我還想跟著二哥去拉菜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一車菜賺二兩銀子多香啊。」
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半個月能賺二兩銀子,那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鄭如謙一拍腦袋,似乎頓悟到了關鍵。
在大人物眼裡,一輛車的肉菜當然不算什麼,淨利潤二三兩還不夠吃頓飯。
但對普通老闆姓來說,半個月賺二兩銀子,都要美死了。
雖然路程有點遠,路上有點苦,但對渴望金錢的人來說,能夠克服一切困難。
最關鍵的是,這種人很多很多。
鄭如謙原本無神的雙眼瞬間充滿神采。
他捧起姜笙的小臉,「吧唧」就給了她一下,「小姜笙,有你真是太好了。」
姜笙懵了,小嘴張開呈「o」形,不知道二哥抽啥風。
一旁的溫知允和長宴也有些凌亂。
不過凌亂過後,就是幽怨,其中以四哥最甚。
「上次姜笙親了你,現在二哥又親了姜笙,只有我……」小溫知允快把手帕擰碎了。
姜笙回過神,正準備說點啥來寬慰四哥的心。
冷不丁大門被推開。
方恆氣喘吁吁地停在門口,「朱志認罪了。」
姜笙差點蹦起來,欣喜道,「真的,真的?這可太好了。」
可瞧見方恆臉上並無半點喜色後,她又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他只認罪自己誤會了許縣令,卻不承認栽贓陷害污衊,更不承認針對過我們,他……他就是想脫罪。」方恆越說越氣,差點把門把擰碎。
在大渝王朝的法規里,誤會最多給予賠償,誣衊卻是要坐牢殺頭的。
朱志想用這種辦法脫罪,很低級,但有用。
他可以將所有的一切,都推脫到「誤會」上,若是追究到高衙役做的壞事,他也能輕描淡寫,是自己「被手下人蒙蔽了雙眼」。
這就意味著,許默如此辛苦,不惜被打爛屁股也要上告的案子,到最後只為許縣令翻了個案。
罪魁禍首朱志仍舊能活著,甚至逍遙法外。
「不能找更多的證據了嗎?」鄭如謙剛才的驚喜全都拋在九霄雲外,只剩戰兢,「我們如此得罪於他,但凡他脫罪,將來還能有我們好?」
方恆沒說話,看向身後的許默。
幾個人都在沉吟,該怎麼找到更多的證據,將朱志的罪狀釘死。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
「高衙役!」
第69章 第一次挫敗
高衙役為朱志做了那麼多壞事,卻被當成棋子,在雲水縣大牢里數著腳趾頭過日子。
他能甘心?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許默的心瞬間激盪起來,他幾乎是立即拎起衣擺,沖往縣衙,將此事稟報上去。
姜笙和鄭如謙都為大哥感到高興。
溫知允和方恆也都挺直了腰板,壓在心頭近一年的烏雲散去。
只有長宴,眉頭緊皺,雙唇微抿。
「怎麼了小五。」方恆不小心看到,奇道,「難道一個高衙役還不足以定朱志的罪?」<hr>